我笑了，抬头望向威尔，说道：“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威尔回应道：“也许你的眼睛需要像固定汽油枪那样保持稳定。”
但这次，无论是杰姆还是我，都没有留意到他的调侃。
杰姆转过身，笑着问我：“买衣服怎么样？”
我回答道，言语中充满了讽刺：“真是让人着迷不已。杰萨明真是个值得花时间陪伴的可爱女孩。”
他嘴角微微抽搐，说道：“我相信你的话。”
逗他发笑让我感到有些兴奋，我接着问：“调查进展得如何了？”
杰姆重复道：“太有趣了。”尽管讽刺的意味减弱了一些，他正要进一步解释，突然门被猛地推开，杰萨明闯了进来。
她瞥了威尔一眼，然后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惊讶地看着她，而威尔却笑了起来，就连杰姆也在微笑。
我大胆地朝威尔喊道：“如果你能让她离开，也许你应该更频繁地修理汽油车。”
他半笑着说道：“这是个新奇的想法，未来的女孩。真奇怪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
过了一会儿，餐厅的门再次被打开，但这次走进来的是泰莎。
当她看到威尔时，灰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我一样惊讶。
杰姆对威尔说：“如果你把它弄坏了，那你可就倒霉了。”
当威尔除了闷哼一声没有其他回应时，他瞥了一眼泰莎，脸上露出了笑容。
“晚上好，泰莎。我把汽油枪挂歪了，威尔正在想办法把它弄直。”
我情不自禁地问道：“是你把煤气罐挂歪了吗？你都没告诉我那部分。”
杰姆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他迅速低下头，似乎有些尴尬。
正当我为他的奇怪举动感到困惑时，杰萨明大步流星地走回房间，怒视着威尔。
“真的吗！”她尖叫道，“你不能让托马斯来做这件事吗？绅士可不会——”
威尔依然面无表情，觉得很有趣。
他指着她裙子上的一大片红色污渍问道：“杰西，你袖子上有血吗？”
如果她再靠近威尔一点，我敢肯定她会打他一巴掌。
但此时此刻，她只能愤慨地摇头，大步走到桌子末端，猛地坐在椅子上，双臂交叉在胸前，像一个心烦意乱的孩子一样怒视着前方。
杰姆担忧地看着泰莎和我，问道：“你和杰萨明外出时发生什么事了吗？”
泰莎和我迅速对视了一眼，在我匆忙找借口之前，她开口了：“不，没什么——”
“我做到了！”亨利大喊着冲进房间，一只手挥舞着一根铜管。
“我敢打赌你没想到我能做到，是吧？”
威尔嘀咕道：“我们谁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我心想，他终于发明了传送门吗？但随后亨利的下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希望。
“我终于让我的荧光棒开始工作了，它的工作原理和巫术灯一样，但威力是巫术灯的五倍。只需按下一个按钮，你就会看到一道你从未想象过的光芒。”
威尔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问道：“那么，这是一种非常非常明亮的巫灯吗？”
亨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嘲讽语气。
“确实如此。”
杰姆一如既往地圆滑。
“这到底有什么用？毕竟，巫光只是用来照明的，它又不危险……”
“等着瞧吧！”亨利喊道，“看吧！”
他二话不说，举起了管子，一道耀眼的闪光闪过，房间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听到泰莎尖叫了一声，杰姆则轻声笑着。
威尔从角落里传来有些恼火的声音：“我瞎了吗？”他说道，“如果你弄瞎了我的眼睛，我可不会高兴的，亨利。”
亨利坚持道：“不，荧光粉似乎——呃，它似乎把房间里的所有灯都关掉了。”
杰姆温和地问道：“它不应该这么做吗？”
亨利回答道：“呃，不。”
我正准备问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一声巨响传来，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被噪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夏洛特愤怒地喊道：“威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亮的灯光再次照亮了整个房间，我举起双手遮住脸，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我隐约看到威尔坐在地板上，周围散落着一堆破碎的餐具。
当所有人都盯着他看时，他站了起来，争辩道：“我当时正在试着把煤气灶弄直。”
夏洛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托马斯本可以做到这一点。现在你却把一半的盘子都弄坏了。”
威尔低头看着自已，喃喃自语道：“非常感谢你那白痴丈夫。我觉得我弄断了什么东西，真是疼痛难忍。”
夏洛特漠不关心地说：“我觉得你还好。快起来吧。我想我们今晚要在巫师灯下吃饭了。”
杰萨明大声抱怨道：“我讨厌巫灯。它让我的脸色看起来绿得发紫。”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低语道：“她讨厌很多东西，不是吗？”
我再次差点吓得跳起来，盯着一脸好笑的杰姆。
我虚弱地回答道：“我注意到了。”
晚餐时，夏洛特向我们讲述了她和亨利拜访阿克塞尔·莫特曼的经过。
阿克塞尔·莫特曼是一个凡人，据说是喧嚣俱乐部的成员，泰莎从黑暗姐妹那里听说过他。
杰姆和威尔在黑暗之屋里发现了一个自动机，并把它带回来给亨利检查。
因此他那天下午早些时候召唤了泰莎，我不得不承认，这听起来太诡异了，不符合我的口味——自动机是由人类肉体制成的，靠钟表运转。
泰莎非常乐观地认为，整个事件可能与她的兄弟有关。
我很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孩；她如此渴望找回她的兄弟，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是在做无用功。
尽管亨利和夏洛特目前还没有证据，但内特与喧嚣俱乐部的关系让我更加确信，我遇到的金发男子就是泰莎的兄弟。
当我在考虑是否要告诉泰莎我看到的一切时，我感到胃里翻腾着，很不舒服。
看着大家的谈话，我开始思考每个人接下来的命运。
他们会在战斗中阵亡，还是过着幸福且长寿的生活？
到了1978年，暗影猎手们肯定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如果泰莎真的是一名术士，那么她可能还活着，因为术士是不朽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回家后可以偷偷联系她。
晚餐进程过半时，索菲悄然潜入房间，贴近夏洛特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夏洛特神情专注，随即从座位上起身，步履匆匆地走出房间，仅稍作停留，轻轻拍了拍亨利的肩膀。
“她究竟要去何方？”夏洛特刚一消失，杰萨敏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是啊，索菲，亲爱的，”威尔也附和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倘若布兰威尔夫人有意告知，她定会向你阐明，”索菲厉声回应，语气中难以掩饰愤怒，随后转身离去。
“话说回来，”亨利恍若从沉思中惊醒，开口言道，“我们方才正讨论何事？”
“莫要过多思索，”威尔劝慰道，“我们更关心夏洛特的去向。究竟发生了何事？”
亨利摇了摇头：“不，我是说，我并不这么认为——”他长叹一声，“夏洛特并不总是向我透露她的行踪。你亦知晓。真的不能责怪她。亦不能强求我保持理智。”
我心中涌起一阵哀愁，他的话令我深感悲伤，他必定对夏洛特情根深种。
“你颈间佩戴的精巧发条饰品——能否让我一观？”亨利向泰莎问道。
她稍作迟疑，从颈间取下那条我只曾惊鸿一瞥的天使项链，递予了他。
“这真是一个精致的小玩意儿，”亨利沉吟着，细细端详着它。
“你从何处得来？”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泰莎答道。
亨利点头表示赞许。
“宛如一件护身符。你介意我将其带至实验室细细检查吗？”
“噢，”她惊讶地说道，“倘若你能万分小心的话。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倘若它有所损坏……”
“亨利不会弄坏它的，”杰姆以令人安心的口吻对她说道，“他在这方面极为擅长。”
“的确如此，”亨利也表示同意，“我定会将其完好无损地归还于你。”
“嗯……”泰莎欲言又止。
我能理解她，倘若那是我的珍爱之物，我也会如此谨慎。
“我着实不明白这有何大惊小怪的，”杰萨敏傲慢地说道，“它里面又没有镶嵌钻石。”
“有些人对情感的珍视远超钻石，杰萨敏。
”夏洛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打断了杰萨敏的话，“有人想见你，泰莎。”
“与我一同？”
“那么，究竟是何人？”威尔不耐烦地追问，“你定要让我们如此焦虑不安吗？”
“是贝尔科特夫人，”夏洛特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警觉，“她在楼下，圣殿之中。”
“此刻？究竟发生了何事？”
夏洛特点了点头。
“我联系了她。关于德·昆西的事情。就在晚饭之前。我期望她能提供一些信息，她的确提供了，但她坚持要先见泰莎。看来，尽管我们采取了诸多预防措施，但关于泰莎的谣言还是传到了下界，而贝尔科特夫人……对此颇为感兴趣。”
“对何物感兴趣？”泰莎追问道，“贝尔科特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是暗影猎手吗？”
这次是杰姆给出了回答。
“她是一名吸血鬼。实则，是一名吸血鬼线人。她为夏洛特提供信息，让我们得以了解夜之社区的情况。”
“倘若你不愿与她交谈，便无需交谈，泰莎，”夏洛特补充道，“我可以将她打发走。”
但泰莎已然摇头。
“不。倘若她对德·昆西颇为了解，或许她也知晓内特的情况。倘若她可能掌握着信息，我不能冒险将她拒之门外。我去。”
“你就不想知道她究竟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吗？”威尔问道。
泰莎直视着他。
“除了黑暗姐妹，我从未真正见过其他下界之人。我渴望……非常渴望能够见到。”
“泰莎——”杰姆刚欲开口，但她已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威尔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紧随其后。
杰姆也站起身来；他走到门口，转身之际，目光与我交汇。
“你愿一同前往吗，艾比？”他问道。
我回望了一眼亨利和杰萨明，亨利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豌豆，而杰萨明则凝视着窗外。
他们二人不太可能注意到我的缺席。“呃，我想我愿意，”我回应道，随后跟随杰姆离开了餐厅。
三十秒后，我们追上了威尔、夏洛特和泰莎，夏洛特转过身来，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看着我们，却并未言语。
“你当真以为我们不会一同前往吗？”威尔向泰莎问道。
“我知晓你们无法置身事外，”她不悦地说道，“但我对杰姆和艾比颇有好感。”
“是杰姆说服了我，”我尴尬地回应道，这让威尔颇为开心。
“我坚信他无需多费唇舌——”他刚欲开口，却被杰姆打断。
“威尔去哪儿，我便去哪儿，”银发男孩解释道，“而且，我与他同样好奇。”
“这似乎并非值得炫耀之事，”泰莎低声说道，随后环顾四周；走廊愈发狭窄，愈发昏暗。
“我们究竟要去往何处？莫非走错了路？”
“耐心乃美德，格雷小姐，”威尔回应道，声音中再次带着熟悉的嘲讽意味。
当夏洛特向泰莎解释庇护所及其对下界之人的用途时，我开始质疑自已为何要跟随他们一同前来。
我并非特别渴望遇见吸血鬼，亦不愿穿过这些阴森可怖的走廊。
随后，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杰姆，他羞涩地向我报以微笑。
噢。原来如此。
“这是诅咒吗？”泰莎问道，“成为吸血鬼？”
“并非如此，”夏洛特说道，“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恶魔疾病。大多数感染恶魔的疾病不会传染给人类，但在某些情况下，通常是通过咬伤或抓伤，疾病可以传染给人类。例如吸血鬼病、狼人病——”
“恶魔痘，”威尔插话道，这让夏洛特颇为恼怒。
“威尔，根本不存在什么恶魔痘，你亦知晓，”她坚定地说道，“现在，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成为吸血鬼并非诅咒。这是一种疾病，”她重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