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走到桌边，纤纤玉指轻轻抚过那枚药丸，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如今之计，也只能先将它收好，再慢慢寻觅买家，方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顾宴炎闻言，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何尝不知秦雨瑶所言有理？只是，眼看着祖宅即将被抵押出去，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无力感，让他几近崩溃。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撑着额头，痛苦地闭上双眼。
秦雨瑶见状，走到顾宴炎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夫君莫要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顾宴炎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顾宴炎的手冰凉，像一块寒玉，秦雨瑶却觉得烫手，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
“夫君，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秦雨瑶语气温柔，却暗藏锋芒，“只是，顶京楼那边，还需夫君多费心些。”
顾宴炎闻言，眸光微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雨瑶放心，顶京楼那边一切安好，我自会打理妥当。”
秦雨瑶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夫君莫要忘了，顶京楼能有今日的红火，全仰仗着长公主的青睐。如今这世道，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唯有紧紧攀附着皇亲贵胄，方能保住家业，安身立命啊。”
她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字字珠玑，敲打着顾宴炎的心房。
顾宴炎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他脸色微僵，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只能强颜欢笑，“雨瑶说的是，为夫明白。”
秦雨瑶见他如此识趣，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复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体贴，“夫君能明白就好。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顾宴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起身便要离开。
“夫君。”秦雨瑶突然唤住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这聚清丸，我明日便想办法出手，只是这价格……”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顾宴炎的神色。
顾宴炎果然上钩，他脚步一顿，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贪婪，“雨瑶，这聚清丸如此珍贵，自然不能贱卖了。不如，我托人去黑市问问，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秦雨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夫君了。”
顾宴炎离开后，秦雨瑶独自一人坐在桌边，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那枚聚清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翌日清晨，秦雨瑶特意梳妆打扮一番，一袭素雅的月白色衣裙，衬托出她楚楚动人的气质。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款款走向寿安堂。
刚踏入门槛，便瞧见顾老夫人正襟危坐，面色凝重，眉宇间透着一丝焦灼。
“祖母，您瞧，这是什么？”秦雨瑶柔声细语，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露出里面那颗圆润饱满的聚清丸。
老夫人原本黯淡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这…这是聚清丸？你从哪儿弄来的？”
“孙媳昨日便托人四处打听，终于寻得这味奇药，只是这价格…”秦雨瑶欲言又止，脸上浮现一抹为难之色。
老夫人见状，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多少钱买的？”
“这聚清丸本就稀有，如今更是有价无市，孙媳…孙媳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还…还抵押了祖宅，才换来这一颗。”秦雨瑶说着，眼圈微微泛红，一副愧疚自责的模样。
“什么？！”老夫人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糊涂啊！为了我这把老骨头，竟…竟将祖宅都抵押了！”
她虽然年迈，却也明白祖宅对于一个家族意味着什么，那可是顾家的根基啊！
“祖母，您是咱们顾家的顶梁柱，您的身体安康比什么都重要。孙媳相信，只要您老人家身体康健，咱们顾家定能重振昔日辉煌！”秦雨瑶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你…你…”老夫人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秦雨瑶的手指颤抖不停，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最终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夫人！老夫人！”丫鬟们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响彻整个寿安堂。
秦雨瑶却丝毫没有慌乱，她早料到老夫人会是这番反应。她眼疾手快地扶住老夫人。
秦雨瑶柔声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准备温水和干净的帕子！”
丫鬟们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照做。
趁着丫鬟们忙碌的空档，秦雨瑶迅速打开木盒，取出那颗圆润饱满的聚清丸。丹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看便知是上品。
“老夫人，孙媳知道您现在心里不好受，但孙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顾家啊！”秦雨瑶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这聚清丸是您最后的希望，您一定要好起来啊！”
说罢，她不再犹豫，将聚清丸塞进老夫人口中。
老夫人昏迷不醒，丹药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滑落。
做完这一切，秦雨瑶才抬起头，目光凌厉地扫视一圈，将丫鬟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秦雨瑶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丫鬟们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秦雨瑶这才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丫鬟们簇拥着大夫进了寿安堂，大夫仔细地搭了搭老夫人的脉搏，又翻了翻她的眼皮，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大夫，老夫人怎么样了？”秦雨瑶语气焦急，眉宇间满是担忧。
大夫捋了捋胡须，笑着宽慰道：“少夫人放心，老夫人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老夫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好好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秦雨瑶闻言，这才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多谢大夫，只是……方才老夫人情绪激动，孙媳情急之下，擅自做主给老夫人服下了一颗聚清丸，不知……”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大夫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