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声泪俱下地哭诉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焦急与无助。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炸开了锅。
原本对于唐甜丢失银子这件事,大多数人不过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前来围观,但当得知这笔银子原本是属于自已应得的报酬时,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毕竟他们为了捡到这些苦槠,可谓是起早贪黑、不辞辛劳,而且按照数量计算,就算捡得少的人家,至少也能赚到几十文铜钱呢!
如今银子不见了,这让他们如何能够甘心?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依我看,肯定是老二家偷拿的,村长,如果查不出个结果,咱们干脆去报官吧!”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
“没错,村长,当初说好卖苦槠由你做担保的,现在大龙娘要是没钱给我们,那我们只能向你讨要了!”
一旁的葛根此时气得脸色铁青,心中的怒火噌噌直冒。
原来,每次卖苦槠的时候,都是他家先行垫付银子。
如果这次唐甜真的无法拿出银子,那么所有的损失都将由他一家承担,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唐甜再次开口道:“村长叔呀,那苦槠豆腐毫无疑问就是他们偷走的,既然如此,这银子必然也是他们所盗无疑!
不过呢,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他们能乖乖地将四两银子交还于我,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下去!”
此时,一旁的赵盼娣听到唐甜口中所说丢失的竟是四两银子时,不由得心中一惊。
她连忙伸手拽住身旁葛老二的衣裳,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急切地问道:“哎呀,之前不是说咱娘只拿了二两银子嘛?怎的这会儿变成四两了!你快跟我讲讲清楚,难不成老太太还想昧下那二两银子不成?!咱们二房全部的家当攒在一起都没有四两这么多啊,如果老太太当真敢私吞这些银子,我们可如何赔偿得起哟!”
这可真是要了她的亲命了!
且看这两口子,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就连犯起蠢来都是如出一辙。
这边厢,葛老二正被赵盼娣不停地拽扯着,本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宣泄,此刻更是烦躁不堪,猛地一下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并恶狠狠地吼道:“明明就只有二两而已,哪有什么四两!你别听信大嫂在那儿胡言乱语!”
这话刚一出口,他瞬间意识到自已竟然一不小心不打自招了,于是慌忙抬手捂住了自已的嘴巴,心中懊悔不已,暗自叫苦不迭。
唐甜冷笑的看着葛老二,“村长叔,你可是听明白了,他们拿了我二两银子呢!”
站在一旁的葛根生先是转头看向葛老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责备和不满。
接着,他又将愤怒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葛老二夫妻俩身上,足足盯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不把银子拿出来还了去!”
想当年,葛老二小时候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怎奈长大后娶了媳妇,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尤其是这葛老太,一味地宠溺纵容儿子儿媳,如今可好,竟然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老嫂子啊老嫂子,老二这一脉,怕是被你宠败了,等你百年之后到了地下见到我那早早离世的堂兄,还有何颜面面对他!
葛老二和赵盼娣站在那里,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却谁也不肯先拿出银子来。
原因很简单,这银子还在葛老太手里呢。
两人的目光如同钩子一般,紧紧地锁定在自家老娘身上。葛老太想降低一点存在感,但眼下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她不情愿地把手伸进怀中,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掏出二两银子。
扔给了唐甜,嘴里还嘟囔着:“哼,便宜你了。”
唐甜接过银子,数了数,确认无误后看向葛根生,说道:“村长叔,既然银子已经还回来了,那我之前说过的话自然也算数,这件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然而,唐甜并不打算就此轻易放过二房这一家子。
她转过头,面向院子外聚集的乡亲们,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乡亲们,这事儿希望大家要长个记性,今天丢的是我家的银子,可明天呢?也许就会轮到你们中的某一家。
咱们总有没人在家的时候,依我看呐,大家一定要把自已的家门守好了,别等到哪天家里丢了东西,连该去问谁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又有人接话了,“大龙娘说的是个理,今天是人赃俱获,可咱家也没个天眼,就怕以后被贼惦记上还没处说理去!”
“就是就是......”
“村长,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偷东西的长点记性!”
葛老太和葛老二,还有赵盼娣这个时候都急了起来,听这意思,唐甜都不追究了,这群人莫不是还想报官不成!
唐甜也不管这些,收好银子后就带着葛大龙离开了院子。
这个院子,她甚至连多停留片刻的意愿都没有,怪让人犯恶心的。
看着唐甜远去的背影,葛根生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对葛老二说道:“老二啊,你以后可长点心吧!这次你大嫂不追究,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前两天县官老爷刚下了告示要每个村派出一个人服徭役,咱们村就你去吧,算是出力赎罪去。若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葛老二低头不语,心里却翻江倒海。服徭役?那可不是人干的事儿,不但没银子拿还要被衙差们当牛马使唤,他在家都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啊!
关于服徭役这件事,唐甜当时并不在场,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后来还是李婶回来后,添油加醋地将她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详细地讲给了唐甜和曾元两夫妻听的。
听说下午葛老二不死心,又硬着头皮去找了一趟村长,希望能有转机。
可村长板着脸连门都没让他进,只是站在门口叹着气说了一句:“你家既然做错了事,那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总不能让你那年迈体弱的老娘去吧。”
第二天村里不少人就看见葛老二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默默地出了家门。
葛老太太抹着眼泪,眼睁睁地望着自已最疼爱的小儿子越走越远,才赶紧把院门紧闭。
出了这档子事,村里那些老头老太,怕是没人再敢跟她亲近了。她出门不是去膈应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