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易到王府已是午时,三人用过午饭,来到飘渺亭。
飘渺亭建在摄政王府最高处,名字是苏盈雪取的,足见她对故友的怀念。
小楼有两层,一层是凉亭,二层是楼阁。
从飘渺亭的飘窗望出去,能看到瀛山山脉和瀛山瀑布,葱蔚洇润,景色奇美。
三人坐在窗旁,中间是紫檀茶桌,姜灿手法纯熟的烹茶。不多时,茶香伴着紫檀木的香气,四溢开来,满室皆怡。
“子易,你信中写的含糊,仔细说说。”姜灿将谷子易和南宫聿面前的茶杯倒满,再给自已倒上一杯,品一口。
“嗯。”谷子易饮口茶说:“王爷,千烈草唯玄霜花可解,咱们就说红蝎。”
得到南宫聿红蝎毒解了的消息,谷子易震撼良久。
南宫聿表情淡淡颔首,早觉得她解毒不寻常。
“红蝎毒不难解,就是中毒之人要遭点罪。”
“以银针封穴、内力推脉之法,将毒逼至身体一处,用利刃割开毒的汇集处,放出毒血,再刮去骨上一层毒膜,毒就解了。”
割肉刮骨之痛啊!
“这是遭点罪?”姜灿瞪大眼睛看谷子易,“你是不是对遭点罪有误解?”
“不要打断他。”南宫聿及时制止姜灿的话唠。
“……”
谷子易脸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抿口茶,继续说:“给王爷下毒之人定是用毒高手。
红蝎和千烈草相互克制,封穴会加重千烈草之毒,不封穴不能压制红蝎毒扩散。
而且红蝎至寒,千烈草炙热,王爷服用雪莲压制千烈草无疑是加重红蝎毒。
红蝎毒已扩散,不能用我刚说的方法解毒,唯有另一法。”
“什么方法?”南宫聿触碰茶杯的手微动,冷俊的眸里布满锐利的光。
姜灿正了正身子,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听。
谷子易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服用身中蝎王毒之人的血。”蝎王毒是红蝎毒的克星。
“蝎王毒血怎么获得?”
谷子易讲一车,姜灿想,应该不会随便放点蝎子血这么简单。
“解红蝎之法获得……割肉刮骨解毒。”
“……”
一室寂静,落针可闻。
过了好似一个甲子之久,姜灿找到自已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自已都怀疑。
“谷子易,你是说凤云瑶先让自已中了蝎王毒,然后割肉放血给王爷喝,再刮骨解毒?!”
据他所知,凤云瑶还未及笄,一个小姑娘能做到?
他都做不到。
“正是。唯有此法。“谷子易虽不信凤云瑶能做到,但他笃定解毒之法。
“不能直接吃?”姜灿眸光严整注视谷子易问。
谷子易用看白痴的眼神瞥姜灿一眼。
“蝎王是毒不是药。毒性太烈,直接服用会加快毒发。蝎王毒必须在活人经脉中留存十二个时辰以上方能解红蝎毒。”
直接服毒是想更早见阎王呢!
姜灿嘴角抽了抽,“就是说蝎王毒得吸了人血才能解毒。”
“可以这么说。”谷子易想想回答。
“所以,王爷中毒你就走了,是去找蝎王毒?”姜灿问
谷子易点头,“嗯,我毒王在良城富福镇,赶过去,一无所获。”
“凤云瑶有蝎王毒?”姜灿眯着眼问。
蝎王毒是毒王炼制的。毒王性格怪异,随性而为,有银子未必卖,而且行踪不定,凤云瑶如何在短短一日拿到?
“或许......凤姑娘不是让自已中了蝎王毒,凤姑娘没有蝎王毒,凤姑娘是中了蝎王毒。”谷子易认真推理。
“……”
这么说话闹心不?
姜灿按了按眉心,头晕。
站旁边的惊风都听傻了,他忍不住开口,“今早凤姑娘让衣容送过来的那盅羹是属下端给王爷的。我确定没有血腥味,不是血,羹是白色的。”
谷子易与姜灿对视,片刻,异口同声道:“散色粉!”
南宫聿狠狠按按眉心,好一招瞒天过海,真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解毒。
从起初诊脉,她都想好了,尚未及笄竟有如此心智,要是长大点还得了?
姜灿深深叹口气,心里满是对凤云瑶的佩服和好奇。
“我的爷,这次人情欠大了。”他挤出一抹喜少哀多的笑,瞅着南宫聿说。
救了燕瀛战神,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但凡正常人巴不得借此机会扬名。凤姑娘却潇洒离开,不仅不想要人情,还有逃的感觉。
“嗯。似乎不太好还。”谷子易诚恳道。
“玄霜花也有蹊跷。”姜灿突然说。
南宫聿凤眸眯起,玄霜花出自东璃,东璃巴不得他早点死,绝不会拿出玄霜花。
她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那下毒的人?”姜灿想,先不去管玄霜花了,左右南宫聿的毒解了。
南宫聿端起茶杯抿一小口,楼内温度骤降,茶已凉。他眸光一抹锋芒,周身肃杀,“希望他比本王命硬。”
“噔噔噔噔……”有人上楼来。
片刻,元岱出现在阁楼禀报,“王爷,太子中毒了。皇上宣凤姑娘入宫为太子解毒。”
“什么毒?”谷子易问。
姜灿翻个白眼,一个郎中的关注点。
“红蝎。”南宫聿冷寒回答。
“王爷料事如神。午时三刻太子用膳后吐血,太医确诊是红蝎毒。”元岱言简意赅,无遗漏讯息。
“啪”姜灿放下手中茶盏悻悻道:“杀不了摄政王就弄死救摄政王的人,泄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