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又香又甜麦乳精和葡萄糖喝下去之后,沈青黛的脸色终于变得红润起来。
“你今天救了我两次。”沈青黛满足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然后一脸郑重地对顾少卿道,“大恩不言谢,今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少卿看她一眼,心说掉进才一米多深的小溪都差点被淹死的悍鸭子,居然也敢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到底是真心要谢我呢,还是想给我找事?
不过看到她恢复两眼放光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他回头将那个装麦乳精的马口铁罐子和那大半包葡萄糖放进一个网兜里,塞到沈青黛手中,“带回去,每天早上喝一杯。”
麦乳精和葡萄糖在这年头是稀罕物,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他竟然就这么送给了自已,沈青黛深感意外。
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忙推辞,“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
“今天没事不代表明天也没事。”顾少卿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目光也淡得如同天边的那抹白云,声音却带着一股诱人的磁性,“下次要是再晕倒,我就不一定管你了。”
沈青黛无语,这家伙明明在做好事,态度怎么总是这么冷冰冰硬梆梆的呀,就不能像雷锋同志那样对身边的同志温暖一点吗?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太计较,谁让人家是自已的救命恩人呢。
而且自已体质弱也是事实,这小山村条件又艰苦,再加上平时跟渣男田玉鲲和田美娜兄妹两搭伙吃饭,好的东西都让他们吃光了,她经常是半饥半饱的还要参加劳动,营养肯定跟不上,以至于落下了低血糖的毛病。
记得前世回城的前一周还晕倒过一次,差点小命都不保了。
在这个年代,麦乳精和葡萄糖确实是补充血糖最好的营养品了,既然人家一片好意,那就收下吧。
不过沈青黛也不想白白受人恩惠,别人投之以桃,她必定要报之以李。
只是这年头物资匮乏,粮食都不够吃,她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回赠。
思来想去只有地瓜还算充足,她想到了自已前世学的一道拿手好菜可以在恩人面前小露一手。
“要是你有白糖的话,哪天休息我做拔丝地瓜给你吃?”
这年头糖是按季度限量供应的,没有票还买不到,自已每个季度那二两糖买回来没几天就被渣男田玉鲲和他妹妹吃光了,想来这顾帅哥连麦乳精和葡萄糖都能买得到,买点白砂糖应该没问题。
“好。”
这回顾少卿倒是很痛快就应了声,随即表示他赶着去一个学生家做家访,说完便自顾自先走了。
沈青黛本想把身上顾少卿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可是自已的衣服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就这么走出去些不好意思。
她只好再次穿上那件宽大的外套衣服,提了装麦乳精和葡萄糖的网兜出门。
刚走出没多远,前面突然出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这个方向走来,有几个人手上还拿着扁担。
“你们看到了吧?”
为首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麻绳,指着沈青黛冷笑道,“这淫妇跟她的奸夫在河边做那苟且之事还嫌不够,竟然跑到这里来继续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把学校当什么了?”
沈青黛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是渣男田玉鲲的孪生妹妹田美娜,平时跟她哥哥一起欺负自已。
刚才就是她在背后推自已下河的,没想到转脸就倒打一耙,往自已身上泼脏水。
可是没等她说话呢,就听田玉鲲在旁边大声质问,“沈清黛,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沈青黛缓缓将目光移向田玉鲲,就在刚才,严格来说应该是前世,正是这个人渣,也就是自已曾经的未婚夫,以给自已过生日为由把自已骗上一艘游艇,然后残忍地将她的手脚绑起来扔进海里。
直到被扔下海的那一刻她才得知,这个人渣从来没真心打算跟自已结婚。
当年在这里插队的时候,为了骗取自已的回城指标,他假装关心自已,表示一回城就跟自已结婚。
可是,等他拿到自已的回城指标回城之后,却以政策不允许为由拒绝跟自已结婚。
从那以后,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城里人,而她只能呆在这个小山村里继续苦哈哈地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个人在这苦熬了几年之后,沈青黛才到城里去摆地摊,积累了一些资本又自已开公司,最终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
本来她已经准备接受一个多年来一直鼓励自已自立自强的笔友的追求,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然而,就在那个关键时刻,田玉鲲突然出现在自已面前,拿着花跪下向她求婚。
沈青黛以为他终于浪子回头了,哪里想到田玉鲲之所以突然回来向她求婚,为的只是谋取她多年辛苦打拼挣下的巨额财产。
这就是个谋自已财害自已命的人渣,沈青黛强压怒火,冷声道,“别说我什么都没做,即便做了,也跟你无关。”
田美娜一听,立即大叫起来,“你们听听,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吗?”
旁边立即有人用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口气道,“小沈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就是,太不像话了,做人要有廉耻心,你这样在旧社会是要被浸猪笼的。”
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跟田美娜一起指责自已。
沈青黛没好气地反问,“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做了该被浸猪笼的事了?”
“刚才我亲眼看到顾少卿亲你的嘴,还摸你的胸。”田美娜难掩得意之色,“你们看,她身上还穿着那个野男人的衣服呢,这就是证据。”
“亲你大爷啊,那是人工呼吸。”沈青黛终于忍无可忍地怼了回去。
刚才顾少卿是怎么抢救自已的她并不清楚,不过她相信这个男人不可能趁人之危占自已便宜。
“要不是你把我推进河里,他有必要那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