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缚眯起狭长的眼眸,俯下身,在苏浥尘耳边呼着热气,“老子还没试过奸尸的滋味,拿你试一试?”
苏浥尘一听,浑身一颤,立马睁开了眼,一双杏眼瞪得无比大。
简直,变态至极!
裴缚忍着笑,故意问:“不装了?”
苏浥尘气得脸色一身青一阵白,她从没见过如此泼皮无赖的人。
但又好像在哪见过,可她却始终想不起来。
情绪平复下来后,苏浥尘好声好气的请求:“请你先起来,你压疼我了。”
裴缚一听,一脸嫌弃,不情不愿的起了身,但双眼依旧牢牢的盯着苏浥尘。
苏浥尘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不自然的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子,低着头问:“你想怎么合作?”
裴缚问:“裴国良听说过吗?”
苏浥尘点了点头。
裴国良在江城,算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普通老百姓只知道,裴国良一手创立了江城第一的房地产公司,江城处处都是他的房产。
但苏浥尘却知道,裴国良其实是靠放高利贷发家的。
高利贷坏账的太多了,他就利用手头上的势力,威逼利诱那些欠债的人低价贱卖自已的房产给他。
后来又碰上了时代经济浪潮,他还真的搭上了顺风车,成立了江城规模第一的房地产建设公司。
裴缚目光有些阴晦,“你也知道,我们裴家都是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人,比不上你这样的书香门第。所以,我需要你在我身边,给我增光添彩。”
苏浥尘把裴缚的话,在脑子里自动翻译了一遍,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就是,你跟你手下的人,都是一群没文化没知识的人。所以你现在想找个脑子聪明的,给你出谋划策,对吗?”
裴缚听了这话,差点白眼翻上天。
他忍着怒气舔了舔后槽牙,咬牙切齿的吐槽:“你非得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
苏浥尘没空理会他的怒火冲天,她脑海里迅速盘起了事情。
她印象里,爸爸曾对家里的佣人阿姨说过,要是有一个叫裴国良的人送礼过来,通通都拒掉。
再后来,那个叫裴国良的人,再也没来送过礼。
苏浥尘不知为何,突发奇想的问:“你们是不是曾经也想拉拢我爸,当你们家的座上宾?”
裴缚冷笑了一声,一把揪住她的软软的脸,让她不要乱打听。
苏浥尘不死心,又问:“那陈以豪呢?频繁出入你们的会所,你们的二手奢侈品店,你们还同意他这样赊账,你是不是也试图让他当你的座上宾?”
裴缚满脸不屑,但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苏浥尘却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眼里忽然露出了异样的光芒。
裴缚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又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故意恐吓她:“你再多逼逼一句话,我就把你给吃了。”
苏浥尘不说话了,立马跟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裴缚忽然也有些兴致阑珊,他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懒懒散散的伸了个懒腰。
苏浥尘躲在被窝里,露出一双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神,悄悄的打量着裴缚的神情。
裴缚突然向前一探。
苏浥尘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
裴缚笑眯眯的利诱她,“你要是答应我的合作请求,我可以帮你,把属于你的都从陈家那里拿回来。”
苏浥尘还在斟酌,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两人同时看了眼来电显示,裴缚的脸倏然就沉了下来。
苏浥尘没有多想,当着裴缚的面,接通了电话。
梁牧冶清冽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听说,你朋友接你出院了?”
苏浥尘抬头看了眼裴缚,见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已,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机,轻轻的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梁牧冶明显松了口气。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那你没事吧?”
苏浥尘说没事。
梁牧冶似乎是纠结了许久,开口说道:“你没事就好,下次要是陈家人再为难你,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苏浥尘轻声说了感谢,先挂了电话。
再一抬头,就看到裴缚的脸,变得乌云密布。
他原本有些醉意朦胧的眼,此刻似乎完全清明了,甚至眼底还有些怒火中烧。
苏浥尘跟他接触过几次,已经对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情绪免疫了,根本不愿意去多想他不高兴的原因。
苏浥尘冲裴缚扬了扬手机,冷静的说道:“你先让我回去,按照约定时间交硬通货给你的时候,我会给你答复。”
裴缚没吭声。
苏浥尘不想再搭理他,她今天已经在他这儿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要不是为了躲避陈家那对疯母女,她断然是不会跟着小水姑娘来这的。
苏浥尘下了床,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利落的离开。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又被裴缚拽了回来。
裴缚阴沉着一张脸问:“看这样子,铁面无私的梁警官,打算利用家里的关系帮你?”
苏浥尘没有否认。
虽然梁牧冶从未说过这种话,但此刻,她一心只想逃离裴缚的魔爪,只能狐假虎威一次。
裴缚挺不屑的笑了,笑容里的不悦愈发的浓重,“看来,梁牧冶是能动摇你的选择的人?”
苏浥尘依旧没有否认,只是态度坚决的让裴缚放自已回去。
裴缚斜倚着门,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下楼。
苏浥尘走到楼梯底部,蓦然回首,看见门口伫立着的男人,正在低着头点烟。
男人的侧脸轮廓说不出的俊逸,不知为何,苏浥尘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她情不自禁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
裴缚按下打火机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行云流水的完成了点烟的动作。
他嘴角咬着烟蒂,吐了口白烟,嘲笑苏浥尘是个花痴女。
苏浥尘顿时后悔问出了这句话,扭头就走。
裴缚看着她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淡去。
一根烟抽完,他跟二马打了个电话。
“陈以豪那家伙,欠了多少赌债?”
二马立马让人查了个账,报给了裴缚。
裴缚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失声笑了。
这家伙,果然是天生的赌徒。
输了一屁股的债,还不死心,指望着一把翻盘。
结果他指望着翻盘的最后一把,把他输得十辈子都还不起这个债。
二马问:“老大,咱是不是得去收他的房子?”
裴缚坐在沙发上,惬意的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的说:“房子值几个钱?人,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