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浥尘从紫金别墅出来后,在清水湾附近找了家酒店,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笃悠悠的回了清水湾。
院子里,王英花穿着一身花色衣衫,跟随着广场舞的音乐,扭着腰肢。
她精气神十足,面色红润,完全看不出是刚死了儿子的模样。
苏浥尘顿时觉得好笑。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她。
陈以豪活着的时候,王英花不仅得看着陈强的脸色过日子,还得时时看着自已儿子的脸色。
陈以豪的脾气并不好,王英花但凡啰嗦了一点,他都会不耐烦的让她闭嘴。
苏浥尘此前一直觉得,他们母子俩相处的方式很有问题。
如今瞧这情形,她倒是觉得这其中蹊跷很大。
苏浥尘故意在门外站了许久,在王英花扭得正起劲的时候,中气十足的大喊了一声:“妈。”
王英花吓得差点把腰给闪了。
一转头,她看到苏浥尘那张晦气的脸,顿时脸色就不悦了。
陈强听到声音,咳着嗽从楼上下来,颤颤巍巍的问:“小尘,以芳说你要在医院里保胎,怎么突然间就跑回来了?”
苏浥尘笑容灿烂,“医生说问题不大,就让我出院了。”
陈强一听,立马就让王英花去烧饭。
王英花赖着不肯动,眼巴巴的看着墙上的钟。
没过多久,陈强就开始穿鞋,出去找牌友打牌去了。
苏浥尘也站在院子里,目送着陈强离开。
陈强半边的头发都花白了,整个人也是病恹恹的模样,背影有些佝偻。
苏浥尘的心里并没有生出多少同情。
等陈强彻底没影了,王英花的脸立马变了,看也不看苏浥尘,继续跳自已的广场舞。
苏浥尘没理会她,赶紧溜回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自已的快递全被拆了,地上全是废弃的纸盒。
苏浥尘忍着怒火,收拾着地上的垃圾。
快递盒里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了。
对此,苏浥尘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浥尘回头看了眼自已的梳妆柜,拉开柜门后,里面的护肤品全都没了。
再拉开首饰台,也是空空荡荡。
就连保险箱,也有着明显的撬锁痕迹。
苏浥尘无声的笑了,陈家人还真是毫不掩饰的迫不及待。
但他们毕竟是农村里出来的,并不知道,有钱人家里,真正值钱的东西,反而不会放在保险箱里。
苏浥尘早他们一步,把金条还有名贵的东西,都陆续存进了银行理财室。
至于她摆在外面的,无论是首饰还是包包,全是假的。
她离家前,连护肤品都换成了会烂脸的三无产品。
苏浥尘嘴角噙着笑,把快递盒摞成一堆,楼下就传来了王英花的大嗓门。
“小尘,去把垃圾丢了,顺便去小区门口带碗大馄饨回来,我要吃野荠菜虾仁馅的。”
苏浥尘掐了掐掌心,忍住了心中的不悦。
她一声不吭的抱着纸箱子,拎起门口的垃圾袋,朝垃圾房走去。
背后传来了王英花喋喋不休的唠叨声。
“孕妇就得多走路,否则孩子太大了,容易难产……”
苏浥尘扔完垃圾后,一手的灰。
她嫌恶的拍了拍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今计划被打得一盘乱,她还没想出个万全之策。
经过便利店时,苏浥尘才发觉自已的肚子也饿了,立马进去买了块面包,坐在窗边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她看向窗外,心情愈发的惆怅。
原本以为陈以豪死了,日子会舒坦些。
结果完全相反,王英花跟陈以芳这两个女人,没有陈以豪镇压着,更加无法无天了。
苏浥尘第一次非常想让人去死。
比如,她找个实验室,配置出一些重金属的毒药,下在日常的饭菜里。
长久以往,她们这种没有体检习惯也不爱去医院看病的人,就会以肉眼察觉不到的速度,身体机能逐步萎缩直至死亡。
死得过程会很痛苦,但外表看上去会很平静。
苏浥尘也被自已突然滋生出这种邪恶想法给吓了一跳。
她低下头,迅速的啃完面包,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等苏浥尘拎着大馄饨回去,院子里传来了陈以芳的哭闹声。
“妈,真等那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以爸重男轻女的思想,这房子哪还有我们的份?”
王英花一面劝着让陈以芳不要哭,一面说她会想办法的。
陈以芳气哼哼都说:“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
苏浥尘听到后,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
要是陈以芳敢这么做,倒是正合自已的意。
很快,陈以芳又叽叽喳喳的吵着,“我现在,都怀疑她根本没怀。她身子骨哪能这么强壮,上次推得那么重,孩子都没掉。”
王英华也跟着嘟囔,“我瞧她这个样子,确实不像是怀孕的样子。像我当时怀你的时候,嗜睡,呕吐,难受的要死,她整日里跟个没事人一样晃来晃去的……”
苏浥尘顿时头皮一麻。
她之前虽然查了许多关于怀孕的书,但她毕竟没有经验,并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说法。
而王英花和陈以芳都是生过孩子的人,自已要是长久和她们待在一起,早晚会被察觉出端倪。
苏浥尘听到王英花在埋怨自已去买馄饨的时间太久了,她立马调头朝小区外走去。
走到垃圾房门口时,毫不犹豫的把大馄饨扔进了垃圾桶。
苏浥尘站在路边,春风很和煦,却没有吹进她的心底。
她的双眸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厌世情绪。
苏浥尘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也不知道应该去向哪里。
经过一家展示着漂亮衣裙的橱窗前,她停下了脚步。
她凝视着展列出来的连衣裙,蓦然想起自已。
三年,整整三年了,她没再踏进过这家店一步。
不知不觉,爸妈死了已有三年了,而陈以豪也蹉跎了自已三年的岁月。
苏浥尘呆呆的立在橱窗前,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慢慢的靠近了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