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叶舒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惊讶地发现雾刃竟然还没醒。
昨晚是让他在床上睡了,但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什么都没发生啊?
流萤听到响动从外间进来,叶舒窈竖起一根指头,流萤了然,又静静退回门边。
叶舒窈靠近仔细端详。
不对劲,这人明显在装睡!
叶舒窈玩心大发,佯装不知继续靠近,伸出手指一会摸摸头发一会动动睫毛。
就在她得寸进尺要摸上嘴唇的时候,装睡的人终于略显慌乱地睁开了眼睛。
“主人。”
“醒啦?”
如此近的距离,雾刃几乎能感觉到叶舒窈的鼻息,整个人紧绷绷的。
叶舒窈忍不住笑:“怎么比昨晚抱着我的时候还紧张?”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手下肌肉明显绷的更紧了。
叶舒窈顺手拍了拍:“上次给你的药记得每天涂,伤疤好得快。”
“是。”
殿下不喜欢身上有疤的男人,雾刃默默将此事记下。
叶舒窈松手,雾刃迅速下床穿好了衣服,终于忍不住问:“主人,为何对属下这么好?”
“你觉得呢?”
“属下不知。”
叶舒窈皱眉:“这么简单都不知道?”
“因为……属下长得好看。”
叶舒窈笑出声来。
这男人一脸认真地说这种话,真是像个乖狗狗一样。
叶舒窈十分严肃地摇摇手指:“你是好看,但世上好看的男人多了,我怎么不对他们好?”
她认真望向雾刃的眼睛,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所以自然愿意回报这份忠心,明白吗?”
“至于喜欢,那是我的私人感情。”最后一句,说得暧昧又温柔。
雾刃目光颤动,低头道:“属下明白了。”
“交代给你的事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属下会时刻注意叶……姑娘的动静。”
“好,去吧。”
雾刃离开寝殿,叶舒窈懒洋洋坐起来,任由进来的流萤摆弄她。
“公主,您不是跟我说他要……要杀您吗?”流萤压低声音,“怎么还说他忠心,让他办这么重要的事啊?”
把这个人天天放在公主身边,她是整晚都睡不好觉。
“只是要杀而已,不是还没杀吗?”
流萤震惊:“这还不严重吗?要奴婢说,不如直接送进刑部算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公主,您不会是,不舍得吧?”
“咳,我是那种见色忘命的人吗?”
…现在看起来就很像啊公主!!
“放心,杀不死我的永远都杀不死我。”
“可是您上次还说杀不死您的还不如把您杀死。”
叶舒窈沉默。
“流萤,我知道你出发点很好但你先不要出发,我正在做实验,结果出来了会告诉你的啊,乖。”
她拍了拍流萤的肩膀,十分迅速地逃离了现场:“听荷,我要吃早饭!”
早饭吃到一半,守门小厮忽然通传宋知简求见。
听荷一下子紧张起来:“公主,宋大人会不会是来找您吵架的?”
毕竟之前两人不欢而散。
叶舒窈摇摇头:“他这种闷骚怎么会特意来吵架。”
果不其然,宋知简进来后面色淡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说实话叶舒窈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只撑着下巴打量宋知简。
上次只顾着享受,都没好好欣赏。
宋知简自回来之后,身上的隐忍气质被粗粝取代,就算仍然低眉敛目也无法遮掩锋利。
像一柄开刃过后沉寂许久的刀,第一次饮血后迸发出的那种锋利。
简而言之,更香了。
“殿下听到微臣说什么了吗?”
虽然根本没听,叶舒窈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当然。”
看叶舒窈面色坦然与他对视,宋知简心中一痛,握紧手中书册。
公主真的要与他桥归桥路归路了。
可是公主明明……
“殿下。”宋知简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
叶舒窈露出疑惑的表情。
“宋泊全都告诉我了。”
宋知简盯着叶舒窈,发现她似乎怔了片刻,随后渐渐释然般露出一丝苦笑,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你都知道了啊。”
叶舒窈声音冷漠,但不知是否是宋知简的错觉,那潋滟双眸似乎有隐约闪现的微光。
眼泪说来就来,是一个演员的基本修养。
宋知简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叶舒窈忽然偏过脸去,神色冷硬:“你既然都知道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脚步顿住,手心握紧,胸口闷闷地胀痛。
宋知简艰难开口:“殿下不与我说点什么吗?”
叶舒窈沉默片刻:“宋知简,我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结果,所以当断则断,对你我都好。”
看着叶舒窈淡然的神情,宋知简心中忽然腾起一股怒火,但这怒火很快便被某种情绪淹没。
他想起叶舒窈在飞仙楼的神色,想起宋泊说叶舒窈休息不好,想起叶舒窈说“你不是他”时的表情。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将他不断地扯向天枰两端。
“除了微臣,还有谁?”
叶舒窈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你走吧。”
“殿下……”
“流萤,送客。”
流萤推门进来,走到面色苍白的宋知简面前:“大人,请。”
御街依旧人流如织,热闹非凡,但宋知简却只觉得聒噪。
他如同游魂一般回到宋府,侍从见他面色,一时有些踌躇着开口:“公子,宫中来信。”
“可是陛下召我进宫?”
“是五殿下。”
宋知简眉头微拧:“五殿下?”
“正是,五殿下邀您宴饮。”
他眉头拧得更紧:“可说了缘由?”
“并未提及。”
正要开口,宋知简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来,脸色一黑:“就说我身体抱恙,无法赴宴。”
“是。”
第二天上朝时,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新晋大理寺卿面色不虞。
再加上那种由沙场带来的杀伐之气,像个阎王似的,将本想道贺的人也被吓得躲开两丈远。
只有鸿胪寺卿严成恍若无觉,依旧扬着一张笑脸凑近:“宋大人,恭喜恭喜呀。”
宋知简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那人又开口:“宋大人,在下多嘴问一句,您这次回来是否就快与三公主……”
话音未落,周身温度骤降。
宋知简阴沉沉一双眼睛把他盯着,他打了个寒战,默不作声走开了。
过了没一会又重新回来,宋知简正要开口,被他抢先道:“宋大人,在下听说这回陛下要往竺兰派兵,您可听闻此事?”
“与我何干。”
“在下还听说,三公主也要同去。”
宋知简猛然停步:“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