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国公府,贺夫人一脸的心事重重,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将这件事告诉自已的丈夫贺国公。
贺国公本就偏心大儿子贺瑾年,如今不得宠的小儿子贺瑾舟出了这等未娶妻外室先有身孕的丑事,想必是免不了一顿毒打的。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如今才一个多月乔柔儿的肚子还未显怀,可肚子一天天变大,终究是瞒不住的。
而且,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孙子!
贺夫人决定留下来。
来到了院子里,只见贺国公正在池子边上喂鱼,脸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贺夫人咬了咬牙,这顿毒打早晚是少不了的,反正贺瑾舟是他亲儿子,总归不会真将他给打死的。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贺夫人屏退了下人,独自一人朝着贺国公走去。
“老爷.......”
“是夫人来了啊。”
还不等贺夫人开口,贺国公就看到了她,将手上的鱼饵料全部投入池子里,随即拍了拍手。
“夫人来的正好,我正有件喜事同你要说。”
贺夫人笑着问是何事,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一些,看来丈夫的心情很好,等下自已说贺瑾舟和乔柔儿的事,他应该不会发很大的火。
“是瑾年,他的腿已经好了!”
“什么?”
贺夫人刚刚平复的心又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身子有一瞬间的晃荡,险些没有站稳。
“老爷......好了,是何意思?”
贺国公很是激动,“瑾年已经完全可以正常行走了,而且已经报名了今年的春闱科考。”
“这些年他虽然双腿有疾,可却是一天都不曾耽误学业,日日看书,可比瑾舟那小子勤奋多了。”
“而且瑾年天生就比瑾舟聪慧许多,打小就是个读书的天才,夫人,我相信这次,咱们贺家必定会出一个状元郎!”
贺国公眼里含泪,眸子带着期盼。当初他的这个大儿子陨落之时,他没少偷偷抹眼泪。
贺家虽然是有国公的爵位在,可并没有多风光,都是靠着祖上的功绩,现如今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倘若子辈再不出一个有能力的孩子,到孙辈就无法再继续袭爵了,而贺家也会就此陨落。
所以这一次,贺国公是把整个国公府的希望,都压在了大儿子贺瑾年身上了。
贺瑾年能站起来,最高兴的就非贺国公莫属了。
而贺夫人脸上煞白,衣袖里的双手微微攥紧,难道自已命人给大儿子下毒的事暴露了?
可看贺国公的表现,好像并不知情。
“老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国公道:“是年前新来的那个杜大夫开的药,刚好对瑾年的病症,真是老天庇佑我贺家啊!”
贺国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反观贺夫人面上无喜,心中五味杂陈。
“对了,瑾舟那小子最近没有闯祸吧?他自小就不如他大哥聪明,你这个做母亲的要盯着点。”
“这次春闱科考,可不要考砸了给贺家丢脸。”
提到贺瑾舟,贺夫人神情微恍,随即露出一个迎合假笑,“瑾舟这些日子都在用功读书,必定不会让老爷失望的。”
“嗯,他最好是。”贺国公点点头,又道:“今日瑾年已经给我请过安了,你快去见见他吧。”
贺夫人应了是就往贺瑾年的住的院子去了,她边走边想,每一个来国公府的大夫都被自已收买了,是不可能为贺瑾年治好腿疾的。
而且那毒药,她已经吩咐了书砚,下在了贺瑾年每日所喝的药汤里了,除非——
书砚没有下毒,或者是贺瑾年已经发现了自已下毒,根本没有喝药。
贺夫人心中疑虑万千,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贺瑾年的书房。
“母亲。”
自已刚进书房,只见贺瑾年就放下手里的书卷,笑着起身朝自已走来,并无任何异常。
贺夫人收敛了心神,正了正色,“瑾年,听你父亲说你的腿疾已经好了啊?”
“怎么......突然就好了呢?”
贺瑾年半开玩笑似的,“母亲是不希望看到儿子站起来吗?”
“不是.......母亲只是.....只是好奇。”
“杜大夫妙手神医,只喝了半个月的药便已经好转,现如今已经大好了,儿子已经决定参加一个多月后的春闱科考。”
“为了这一日,儿子已经苦读了十几年,母亲,儿子必定会一举夺魁,为家族争光,为你争光的。”
贺夫人神色不自然的说了几声好,随意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怎么贺瑾年偏偏是这个时候站起来了?
这下贺瑾舟和乔柔儿的事,更不能说出来了。
贺夫人真是后悔,早知道今日,她当初就应该狠心一点,直接下让人死去的毒药,而不是伤了他的腿这么简单。
不过想要留下乔柔儿肚子里的孩子,就只能为贺瑾舟早日完婚了,等新妇进门,再一顶小轿将乔柔儿那个贱人抬进来。
近日来她多走动走动,为自已的儿子相看一番,等春闱结束,立刻为他筹备婚礼。
反正她的儿子玉树临风,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翩翩贵公子,不愁娶不到新妇。
在贺夫人的心里,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哪一个不是上赶着嫁进来的。
就算是公主郡主,以他儿子的相貌和才华,都是娶得的。
而贺夫人刚出了贺瑾年的书房,屏风后面的书砚就走出来,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少爷,对不住,可书砚是有苦衷的。”
“我一家子的性命,都拿捏在夫人手上,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也是被逼的。”
他也曾无数次后悔过的,可为了家人的性命,他不得不按照贺夫人说的做。
贺瑾年看了跪在地上的书砚,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跟了自家少爷十几年,书砚最是清楚贺瑾年的性子,看着温和,可骨子里很是执拗。
自已背叛了他,如今只是放自已走这么简单,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书砚不敢奢求更多。
宁远侯府。
“皎皎,看来真的是我误会姜以清那小子了。”
刚回到侯府,乔玥就被乔卿拉着手去了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