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却不炙,缓缓流淌的水声引人发困,刘通喝了一碗米粥就躺到亭子的摇椅上,昏昏欲睡。侧妃劝他莫要贪凉感染风寒,他只摆摆手没有理会。
“殿下呢?”
“小侯爷来的不巧,殿下正在亭子里小憩呢。”刘通侍从孙琼接过点心,指了指凉亭,“殿下这几日午睡都在亭子里,谁劝都没用。”
“没事,我去看看。”
拍拍孙琼的肩膀,径直朝凉亭走去,姜力离老远就看到刘通手里拿着红梅,闭着眼睛不知睡没睡着,很是逍遥的样子。
“清流摇曳暗嗅香,殿下好雅兴。”
“早就看见你来了,这次回来的倒快,带了什么点心?不会又是魏国的榛子酥吧。父皇喜欢榛子,你每次不是带榛子就是榛子酥,腻不腻?”
刘通依旧闭着眼睛,摇椅却一摇一晃的正对着姜力方向,这两天在朝堂上和刘念争京畿护卫一职把他累坏了,好在最后能得偿所愿,也不枉他被父亲训斥一顿。
“不是魏国的榛子酥。”姜力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是秦国的荷花酥。”
闻言刘通睁开一只眼斜着他,似笑非笑,“给人家送串子去了?我说你这次回来身上怎么一股脂粉味儿。”
“少在这指桑骂槐,我问你,你明知道舅舅忌惮兵权旁落,为什么非要争京畿护卫?争到手还不用自已人?”
姜力拿起盘子里的桔子颠了颠,却不拨开,反而朝着刘通的脸上扔去,刘通抓住桔子,嘴角微挑。
“我在试。”
“是舅舅还是六皇子?”
刘逸,内无母族依仗、外无权臣相帮,自幼养在妃嫔白氏身边,看似不被父亲重用,却是成年皇子中唯一主持过太庙祭祀的人。
种种事情看似矛盾,却也有迹可循。
母妃说过,父亲登基前有一心爱女子,据说女子出身过于卑贱,皇爷爷说什么也不同意,但父亲用情至深,直言可为之放弃储君之位,浪迹天涯。
皇爷爷认为那女子是祸水,勾引皇储居心不良,下令要把她烧死,父亲以死相逼,才给她换来尼姑庵出家的恩待。
后来听说,父亲登基初期常去尼姑庵,不久就盛传宫内有一尚在蓄发的妃嫔,但除了皇后谁都没见过那位蓄发妃嫔。
后来刘逸出生,其母难产而亡,自那以后宫中再无人敢提蓄发妃嫔的事,父亲也一直冷落了刘逸且拒绝相见,直到后来他被白氏收养,父亲才慢慢与他接触。
后宫都传刘逸生母乃是那位被逼出家的侍女,但除了皇后,谁也无法证实。
“父皇寡恩多疑,看似对我母亲极好,却也有股子说不出的滋味。”说话间,刘通已经剥好了桔子,尝了一口觉得酸,便塞进姜力手里,“有关六弟母亲的流言,我不能不防啊。”
姜力拎起半个桔子塞进嘴里,汁水入喉,半晌才道,“既然如此,单凭一个京畿护卫的缺又能试出什么?我倒是觉得可以用今年秋猎来试试。”
“秋猎?”刘通闻了闻红梅,若有所思,“依你看,白氏这一仗能赢吗?”
“这个我没把握,但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刘通瞥了他一眼,揶揄道,“不会是白氏看出你喜欢她了吧?”
“你这个人,好毒的嘴!”姜力不在意他的调侃,反而蹲到他身边,低声道:“我见到五郎了!”
听着姜力声音中抑不住的欢喜,刘通猛的从摇椅上弹起,盯着他盛满笑意的眸子低声惊道:“哪个五郎?”
姜力眼眶微红,紧紧握住刘通颤抖的手,他很想大声吼出心底的欢喜,可他不能,他只能极力保持平静,尽量压低声音以防被有心人听见,直到一行情泪落在唇边,他才道:“当然是你我朝思暮想的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