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咋了?为何愁眉不展?不是和陛下进展的不错吗?”
六子从小和季洵一块长大,说话向来不似旁人那样张弛有度,李钟常说他口无遮拦,不知尊卑,他却总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趁李钟不注意狠狠踹他屁股一脚,算是抗议。
“公子,是不是陛下教的太难了?”
李钟既为公子和陛下的感情升温而高兴,也为公子的自卑而犯愁。他自然坚信公子是可塑之才,可说到底在山寨窝了太久,知书达理,却也仅限于此,和那些从小在豪门大族长大的公子哥比不了。
“没有,只是我太笨了,学的有点慢。”
“公子还笨?”六子立刻接话,“公子要是笨,还有谁敢说自已聪明?当然当然,那个什么大才姜严华的除外!”
“你少说两句吧。”
李钟怼了六子一下,让他赶紧把嘴闭上,免得雪上加霜。
季洵从小就是山寨最聪慧的孩子,他虽不自负,却也有自已的骄傲。没见到白胜男之前,季洵从不知道人为什么会自卑,会自卑的什么程度。
如今,透过白胜男高大优秀的身影,他才知道自已究竟有多么匮乏,什么叫俯仰天地却不能触其相背。
他不禁感叹,原来人真的可以如此自卑,似深埋地下的尘埃,似举着蜡烛都寻不到的灰粒。
捧着黑红字体相间的笺纸,季洵叹道,“为了方便记录和携带,思兰舍得把这么珍贵的纸给我用,我却……”
不想看到公子落寞的样子,六子大声道:“公子不要觉得自已不行,不是有个叫空子的说因材施教吗?”
“六子哥,让你平时多读点书,那叫孔子不是空子,而且因材施教说的不是学生,是老师。公子这应该是各有千秋、各有所长,对吧公子?”
季洵闻声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笺纸上的红字发呆,直到看见卫元庭拥着一位老者匆匆朝主院而去才缓过神来。
“李钟,六子,跟我去城外看看。”
六子以为公子是待的闷了出去遛弯,李钟却从公子微蹙的眉头中读出了异样,他猜大概要打仗了,不然公子不会非得去城外看看,只是陛下为什么不立刻回朝非要等打完仗呢?还有,刚才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又是什么来历呢?
“主子,您别再喝浓茶了,这是奴婢熬的奶茶,您尝尝。”
眼疾手快抢在白胜男前把茶壶拎走,依卢见主子脸色不太好看,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她小心翼翼把奶茶往里推了推,抓着茶壶的手却不肯松开。
“给朕。”
依卢闻声向后退了一步,反倒把茶壶背到身后,像大义凛然赴死的死士似的,闭着眼睛大声道,“不行!陛下不能再这么喝浓茶了!”
透过依卢的倔强,白胜男似又看到了冬雪,当初是冬雪偷着告诉自已喝浓茶睡不着觉的,也是冬雪让自已多喝汤饮少喝浓茶,可是自已还没有戒掉浓茶,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已经不在了。
“好,好,朕就喝一碗奶茶,今天不喝浓茶了。”端起奶茶闻了闻,白胜男宠溺的指了指她,“你这个小东西,真是不怕死。”
“依卢的命是主子给的,死有何可怕,不过是还给主子罢了!”依卢振振有词,见主子眼眶微红,忙道,“是不是依卢说错什么了,主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奶茶不好喝……”
就在这时,卫元庭搀着老者走了进来,白胜男见来者连忙擦了擦眼泪,起身相迎。
“师傅!路途迢迢的,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