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体会过无尽的黑,就不知道星星点点的光亮也是救命稻草。在季洵心里,白胜男从来不是落魄的帝王,她是天上最亮的北极星,哪怕月色皎皎,也光彩夺目。
“御前总司理很好,真的很好。”
“朕是说笑的。”
下意识摸摸他的头,季洵眸中的深情紧紧吸引着她的视线,听着彼此清晰的喘息声,几许略显急促的热气扑在脸上痒痒的,白胜男看着越来越近的红唇,猛地跳到一旁。
白胜男一直以为那天是季洵主动,后来旁敲侧击才从依卢嘴里听到真相:“那天是陛下先凑过去的,季公子刚开始还躲来着,后来无处可躲了……”
羞的白胜男责怪依卢不知道避嫌,依卢却大方道:“奴婢没见过亲嘴的,单纯好奇,就没忍住。”
推开窗,冷气迅速吹进脖颈,白胜男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女儿情窦初开的羞涩顿消,取而代之的是常挂在脸上的平和。
“回归正题,我本意是封你个正三品侍郎,但不知道你对什么感兴趣,工部?户部?还是刑部?”
季洵也曾幻想过一步登天,他常听老人们说光复季国、登基为皇,但十八年漫长的等待他没等到复国,也没有等来冕冠,只等来一次又一次的砸窑。
去城里听戏时,他也曾听过不少倚仗妻子起家的故事,那时他还会笑那些男人没有骨气、利欲熏心,根本对不起女人的深情。可今天这种攀龙附凤之事发生在自已身上了,他又暗自欣喜。
他不在乎官职,因为他必须先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才能考虑旁的;也因为他希望时刻陪在白胜男身边,哪怕只是影子也好。
在他看来,白胜男是个异常理智之人,她的理智不会允许她对任何人一见钟情,所以只有日久生情一招棋,能让她多看自已两眼,也能让自已多照顾她几许。
“谢谢你的好意,但任何位置都要有相应的德行和本领,我只是读了几本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推荐人、没有中科举、没有世家身份……”
深深看着她,季洵展开双臂自嘲道,“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白衣,还是个跛脚的白衣,哪个朝堂会容我这样的人横空出世呢?”
“朕这个举荐人还不够格?”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还不知道自已多么优秀。”
一个能成功策划营救劫囚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草包。卫元庭那样高傲的人对他都满口称赞,足见他的优秀,只是他长期生活在泥沼里,突然落入政局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自信罢了。
“我只会砸窑。”
不接他自卑的挖苦,白胜男按着他坐下,“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但计划回朝后由你牵头修改律法,这个想法朕酝酿很久了,苦于没有合适的人去做,现在朕有你了,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吧?”
修律法,原来她早就给自已安排了位置,只是怕自已想歪了,才给出多种选择。思兰啊思兰,你如此为我着想,季洵若再拒绝,就枉为人臣了。
“另外,朕还想打破‘民不知法则法威’的旧制,等律法修改完成就向全天下公布。朕始终认为国之文明在教育,在法治,但老祖宗们都认为民不知法则法威,愚民才能安稳,朕公布律法就是要昭告天下,民智国才兴!”
说到激动处,白胜男在软榻前踱着步子,语气里是毫不压制的兴奋:“教育能启民智,懂法能固本有制,当然,受教育和学法的事男女要同步,一个无知的母亲很难教育出开智的孩子,云烽,你觉得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