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按照许忠所述,刘氏使者五日后就要上门要人了。”季洵道,“干脆咱们都走,给他演一场金蝉脱壳……”
“刘氏要人,我们就给他人。”
“外公想交谁?”
见外公不语,季洵忙关严虚掩的窗,轻声道,“外公要交薛川?上一代的恩怨,何苦牵连无辜之人呢?何况白姑娘与薛川情谊深厚,是绝对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的!”
在决定救下薛川之时,季洵就认出了这个狼狈男人的身份。
韩国王室的图腾是黑蛇,而他脖子里挂着的玉佩乃是韩国正统才有资格佩戴的黑蛇盘松玉佩,而他又叫薛川,必然是韩国五皇子赵学川。
“你既知道他的身份,还觉得他无辜?他若无辜,你呢?你不无辜吗?和氏不无辜吗?思兰的母亲不无辜吗?还有思兰的弟弟世珍……”
对于外孙的仁慈,孙先既喜也哀。
若此刻的季洵是季国王者,又是个守城之君,他的仁慈将惠及万千百姓,可此刻的他只是个平头百姓,甚至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他的仁慈,只会是千金石坠,让他在深渊中永无攀爬出头之日!
“可是外公,当年见死不救的是他爷爷,薛川他伤的那么重,从这里到刘氏京都路途遥遥,他会死的。”
季洵的连连拒绝引得孙先大怒,盛怒之下猛然起身给了他一巴掌。
即便如此,季洵仍不退让,并表示即便要将薛川交出,也必须等之伤势痊愈,否则他就是死也要和薛川绑在一起。
孙先拗不过他,气的浑身哆嗦,却只能暂且作罢。
看出外公提及薛川时的恨意和杀心,季洵担心外公会反悔,又不想白胜男有所警惕,便以陪伴为借口,呆在白胜男的竹屋里,寸步不离。
“云烽,时候不早了,你不去用晚饭吗?”
“等下翠柳端米粥过来,我陪你在这吃。”
季洵的笑容始终温柔,如冬日午后的阳光,不耀眼、不炙热,却温暖入心,让人觉得异常舒服。
“好。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将卫元庭不久前递来的竹片交给他,白胜男指了指上面的字,告知这是赣南城城主何铭羡的亲笔,季洵看着上面简短的八个字,心中涌起热血。
“国之上下,静待陛下。白姑娘,思兰,你登基半年就能得百姓如此拥戴,真是令人敬佩!”
与季洵得热血澎湃不同,白胜男的面上反而浮出愁绪。在她看来,所谓王者,并非因拥有财富和土地之自封者,也不是所谓的主宰,而是万千百姓的拥戴者。
自她被擒至今已经半年有余,新皇即便为傀儡,其背后的推手也该有些政策安抚百姓,百姓们要的不多,温饱足以。
百姓们也很健忘,只要新皇新政策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大部分人就会选择做顺民、不反抗。
而百姓们如此想念自已这个旧人,唯一的理由只能是他们的生活比从前差很多。
“云烽,我的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虽未能与之并肩,却能透过这八个字真切体会到那种无助与煎熬。”
白胜男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含热泪的盯着他,缓缓道,“等薛川稍有好转,我必须尽快回国,解救无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