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川,认得我是谁吗?”
黄昏时分,薛川缓缓张开干裂的双唇,茫然的盯着白胜男的脸,半晌,点了点头。
“薛川,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不去问他是如何活下来的,也不追究他如何来到这里,只是毫不做作的表达失而复得之欢喜,坦荡磊落。
白胜男扶起他,将潘生调配的中药丸和着灵芝水,让他一颗颗的咽下,极具耐心。
“潘老说你病得很重,喝汤药的话洒的比咽的多,费了很大劲儿才把中药搓成了绿豆大小的丸子。”
薛川咽下最后一粒小药丸后,白胜男细致的擦拭他嘴角的水渍,温柔道,“你身上的伤不少,好在都是皮外伤。你饿不饿?炉边温着米粥呢……”
“陛下,薛川不饿。能见陛下安好,薛川余愿足矣。”
喑哑的声音中只有真诚,薛川凝着她脸上的伤疤,心里像被烈火焚烧般疼痛难忍。他想起冬雪,想起李瑞,还有那弥漫着冲天灰厌的战场。
“别瞎说,你还得活着陪我重夺皇位呢。”
季洵发现,白胜男在与薛川沟通时从未自称为朕,而是习惯性的称我,可见两人关系甚密。
心道,宫墙内十年的陪伴,可谓生死相依,刎颈之交,若外公真的把薛川交出去,白胜男定会与之拼命。只是,白胜男如此真诚的对待薛川,薛川之心又如何呢?韩国赵氏心思诡变且多自私,他隐忍多年,看似忠贞,实际会不会只是利用白氏的善良呢?
“陛下,不好了,山寨外树起了刘氏的大旗,看阵仗并非路过,而是奔着山寨来的!”
随着嘈杂声响起,卫元庭拎着佩剑快步闯了进来,瞄到白胜男身影后,本想护着她赶紧离开此地,但见季洵也在,只好压下心中所想,快语道,“陛下,形势紧迫,您拿个主意吧!”
迅速整合当下情形和已知信息,白胜男猛然想到今晨卫元庭来报,称季洵秘密带走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难道是山寨中有人向刘氏举报了自已?
“敬俭,你留下来照顾薛川,我随云烽去见孙寨主。”
“行!但您得带人一起去。”
点点头,君臣二人的眉眼间都有化不开的担忧,薛川挣扎着想要保护白胜男,却被卫元庭粗鲁的按下。
作为文臣,能文能武者并不少见,只是当文武全才这个词用来形容女子时,总会被人觉得用错了地方。世人对女子固有的滤镜和轻视,如历史的车轮,翻来覆去的撵着。
薛川凝着白胜男挣扎许久,直至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才被迫安静下来。他盯着卫元庭,喘着粗气问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陛下又为何会出现在土匪的山寨。
卫元庭知道他和陛下的关系亲密,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才毫无保留的将自已劫囚车失败、季洵仗义援手之事一一道来。
让卫元庭觉得奇怪的是,薛川听到季洵这个名字时,面上闪过一丝担忧。她追问两人是否相识,薛川瞥了一眼身上的玉佩,摇了摇头,将话题转移到了何铭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