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的脸颊早已被泪水打湿。他不断摆手,嘴里不停呢喃:“你走!不要看我!”
突然,他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额头上青筋暴突,像是一条条蜿蜒爬行的小蛇。她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抱着脑袋,手指用力的抓着头发,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徐弘曦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愣在了原地,这种感觉她再清楚不过了,曾经她也是如此,痛不欲生。
老二连忙大喊着救人。
围观过来的人见此情景,纷纷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不少人提议用各种办法帮助王安全减轻痛苦,都被道观的道士否决了,因为之前他们所有方法都用过了,没有任何作用,每次都是他自已慢慢就会好的。
“走吧,不要再管他了。”
老二拉着徐弘曦的手,要将她带走。
徐弘曦木讷的看了眼她,轻轻甩开她的手,眼神中满是心疼。
“傻四妹,他爱的是他口中的妹妹,不是你!”
徐弘曦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缓缓走到王安全身边,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她将王安全的头温柔的揽入怀中,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减轻他的痛苦。
被剧痛折磨的王安全在她怀里不停的颤抖,眉头依旧紧紧皱着,额头上的冷汗蹭到了她的衣衫上,她却丝毫不在意,将他抱的更紧了些。
她想用自已的怀抱为他筑起一道抵挡疼痛的屏障,眼神中满是忧虑,心里只盼望着这可怕的头痛能快点过去。
老二见此情景也只能无奈叹息。
没多久医务人员就来了,他们将王安全抬上了救护车。
徐弘曦和老二以朋友的名义一直守在他身边。
医务人员将王安全安排了一个病床,给他注射了一些药物,他才平静了一些。
老二将徐弘曦拉到了外面。
“四妹,你别入戏太深了。他真的不爱你,你也应该为自已而活。”
徐弘曦木讷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谢谢二姐关心。”
说完,她就转身走回病房。
可病房内的床上空荡荡的,王安全居然跑了!
走廊里,白色的灯光有些刺眼,徐弘曦的目光急切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搜寻着,边跑边喊:“王安全!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给我出来!”
然而,她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四周,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关切又疑惑的目光,小声猜测着她和他的故事。
此时的王安全就在楼梯的拐角处,听着她一声声绝望的呼喊,他心如刀绞却又不得不躲着她。
忘了我吧!重新好好生活,求求你了!
好在此时老二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将她拉上了出租车。
“醒醒吧!四妹!你又何必如此卑微?他不爱你就算了,你这么漂亮又优秀还怕没人爱不成?何必去爱一个不爱你的人?”
徐弘曦紧咬嘴唇,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二长叹一口气,只好将她的头揽入怀中,拍打她的背安慰她。
徐弘曦到了学校后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叫了家里的车将她送回了家。
她一回家就将自已锁在房间里,直到晚上爸爸回来了才出来。
“爸爸,我看到他了。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瞎了。”徐弘曦见到爸爸直接说道。
“那肯定是老天也知道他没眼光,居然看不上老姐你,所以才让他瞎了的。”弟弟连忙安慰道。
爸爸瞪了他一眼,温柔的询问徐弘曦道:“曦曦,你是怎么想的?”
“爸爸,你说他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已要瞎了,所以才故意做出那种伤害我的事让我死心的?”
“所以你想找到他要一个答案?”
徐弘曦微微颔首。
“算了吧曦曦,有些人注定就是过客。他为什么躲着你?说不定他有什么不想让你知道的事呢。你何必非得去找不痛快?”妈妈出言劝诫。
“很多事情不知道更好,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总不能真的和一个瞎子过一辈子吧?你就放下他和阿宇过有什么不好的?阿宇家比我们家条件还好很多,你跟着他一辈子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的?”
“妈,有些东西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你活了这么多年,连最基本的情爱都不懂吗?”
妈妈还想说什么却被爸爸凌厉的眼神制止。
“想去就去吧,有些事不搞清楚确实无法心安。”
爸爸一如既往的支持她,宠着她。
王安全的家乡是一个偏僻的山村,坐落在连绵起伏的大山深处,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仿佛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进村的路蜿蜒曲折,是一条仅容一辆车勉强通行的土路。路旁是高高低低的野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中。
徐弘曦奔波了一整天,在阳光和煦的下午进入了村子。
她进入村子的那一刻,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
眼前的一景一物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这里的一切都如同她儿时经常梦到的场景非常相似。但她可以肯定,自已绝对没有来过这里。
“阿姨,您好。请问王安全家里在哪里?”徐弘曦看到一个路过的阿姨,礼貌问道。
“你是?”
“我是他在学校的同学,他突然不去上课了,同学们都很担心他,就委托我过来看看他。”
“唉......”那个阿姨叹了一口气,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姨,他怎么了?”
徐弘曦内心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去他家里看看就知道了,他家就在我们村最高的那个地方。”
“谢谢阿姨!”
“等下,小姑娘。昨天天下了雨,你穿这种小白鞋是上不去的。你跟我去我家拿双雨靴吧。”
徐弘曦看了眼自已已经布满泥泞的小白鞋有些心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同意。
阿姨的家是泥土混着干草做成的土胚房,一道道或深或浅的裂痕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徐弘曦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房子,她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阿姨进屋拿雨靴后,她也好奇的探头想看看她的里屋是什么样的。
屋子里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张木板床和一个木柜子,墙皮已经有些脱落,连房门也是简单的木板拼凑而成。在昏黄的白炽灯照耀下显得很是沧桑。
突然间,徐弘曦眼前的景象化作齑粉缓缓飘散。房间还是这个房间,但原本还算光滑的墙壁却布满了狰狞的抓痕。
一个头发凌乱,身材消瘦的女人背对着她不断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嘴里发出怪异的笑声。
徐弘曦恐惧的看着这一切,她打开门想逃却发现门外居然也是这个房间!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已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疯狂撞击,呼吸也紊乱起来,冷汗不受控制的从额头,后背不断冒出,瞬间浸湿了衣衫,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让她如坠冰窟。
更要命的是,那个女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慢慢转过身体。
徐弘曦双眼瞬间瞪得极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她死死盯着那个转过身的女人。
她居然和自已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