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凤衍以命换命，寻找师尊魂魄
“逝者已逝，斯人已矣。如今我只要他的尸首，你好好的将他送出来，我们便和气的离开。你若是不走，就别怪天界铁骑无情了！”
凤衍叹息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泪水划过脸颊，再次睁开眼时，凤衍面上已恢复了清明。
他的声音低哑骇人，“他是我师尊，我是这世间与他最亲近的人，凭什么让你们带走？！”
“凤衍，你别不知好歹，矜萧可要不起你这徒弟。他是这天地间唯一的龙神，掌管四海云雨变幻，你毁了他，天帝岂能饶你？！”
凤衍顿时抓住了南屏话中的意思，眉峰一挑，“你什么意思，难道是…他还有救…”
南屏双眸闪过一丝危险，“怎么，他若是复生，你还想再毁他一次？”
听到这话，凤衍态度骤变，他急切道：“仙君可是有拯救的法子？”
“怎么，这会子又叫起仙君来了？阁下可别乱叫，在下可担不起您这一声尊称。就连养了你千年的矜萧神君，你也敢说杀就杀，更别说是我们。您说是不是啊，凤凰山君主。”
凤衍垂眸，敛去了眸中的寒光，再抬头面上已经带上了讨好的笑容。
“求仙君不吝赐教，我已知错，如今只想让师尊回来，别无所求。”
“求我，你拿什么求我？你同你父亲一样，费尽心思抢他的领地，杀他的子民， 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也不知是哪一句话触动了凤衍的心弦，凤衍竟感觉自已喘息不过来。
他红了眼，吼道，“我没有！”
我才不会像他一样，我是…我只是…
是真的喜欢他，爱他吗？
那救他的小狐狸呢？
那只小狐狸…对他来说又是什么？
他听见南屏的嘲讽“你没有？他落得这般地步，难道不是你的功劳？怎么，如今你想救他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付出代价。“
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凤衍一下子抬起了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什么代价？”
“什么代价？只怕…你不舍得。”
“还请仙君告知！”
“一命抵一命。怎么，怕了？如今才知道怕？”
“好。”
“什么？”
“我愿意，只要师尊能复活，我愿意承受一切。”
南屏尚未回神，凤衍便冲入了歇雨殿，他跌跌撞撞的进了碧落池。
他离开时狼狈不堪，可他再次出来，却走的极稳。
只因，他怀里抱着的他的师尊 。
他的手臂很稳，像是生怕吵醒了他。
在他看来，他的师尊不过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他带着矜萧去了九重天。
将他的尸首放在玉灵殿内，好生养护起来。
矜萧死后，凤衍将他的身体护的很好，甚至没有一丝损伤。
每一根睫毛都栩栩如生，一如他生前，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笑着催他去上早课。
“矜萧已经离世未出七日，魂魄还未回来。明日便是第七日，他的魂魄自会回来。待到那时，你便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进黄泉。
到时我会抽去你一魄，你可以魂魄的神形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黄泉，一切与人间无异，黄泉亦由黄泉的规矩。他会在黄泉重复一遍生前做过的事情，待到这些事都做过了，他的魂魄便会彻底消失。而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将他哄回来。不可用蛮力，必须是他自愿回来。若是他的情绪变化太大，会影响他的生魂，就算他能复生，身体也要收到损伤。”
“我的身体会消失吗？”凤衍伸手，想要摸一摸矜萧的脸庞，最后却手腕微转，捋了捋他鬓边的发丝。
南屏最是看不惯凤衍这副假模假式的样子，他对凤衍的动作很是不满，却还是为了能让这小子帮忙而耐着性子忍下去，“魂魄死了，没用灵力养护，自然会。怎么，不敢了？”
凤衍答非所问，“何时开始？”
“今晚子时。夜里不可睡，错过了子时，矜萧便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
“我记住了。可否请仙君出去，我想同师尊…说说话。”
南屏迟疑，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不断交错，过了许久才沉默离开。
凤衍酸了鼻子，跪在玉池边，紧紧的握着矜萧的手。
一遍又一遍低声唤他，师尊。
若是以前，矜萧必会板着脸看他。可是他只要他多唤他两声师尊，他便拿他没有办法了。他会笑着摸他的头发。
后来凤衍长大了，矜萧就不会摸他的头发了，原本该放在他发顶的手变成了肩膀。
后来，他渐渐长大，他的脸与他父亲的脸慢慢重合，矜萧就更看他了。
他以为师尊与他疏离，是因为厌恶他了。
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原因是什么。
他承认，当时对矜萧做了那种事情，确实是负气。可是…当他沉下心来想一想，难道不是他早就动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是他走火入魔，动了这种心思。
而杀父仇人不过是他随口找的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将那人狠狠压在身下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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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落下了簌簌的雪花，绵延的云像是蜿蜒的山峰。
九重天的景果然好看，以往，他都是跟着师尊来的。可如今，这人闭上了眼睛，对他失望至极，甚至不想见他。
他承认，他早就后悔了。
待到夜色降临，他与南屏一同回了东岳。
他有些害怕，还有些兴奋。
既害怕师尊回不来，又兴奋于能再次见到活着的师尊。
果然，到了子时，有一穿着浅蓝色衣裳的仙君走了进来。
他走的很慢，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凤衍与南屏仙君捏了个诀将自已隐了起来。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矜萧从玉兰林中出现，缓缓走向莲池。他在莲池旁停了下来，垂眸看了会儿锦鲤，不消片刻便化作幽蓝色的龙形入了水。
他回了龙宫，入了寝殿。
后来，矜萧在床边停了下来。
凤衍屏住了呼吸，他以为矜萧是累了，要在床上歇息。可是下一刻却见矜萧俯身下去，像是看到了什么。
没过多久，矜萧便站了起来。
他站在床榻边，手中握着一朵纸花，望着那朵纸花出了神。
不消一刻，凤衍便认了出来。那是当年，他亲手为矜萧折的纸花。
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变，他还会恭敬的叫他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