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皇宫
皇甫琰看着手上密信,皇甫端还是小时候的性子,玩世不恭惯了。
大魏的这位嘉南公主倒是有几分意思,打皇甫端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会遣散了近侍。
在这吃人的皇宫之中,没有自已的心腹,怕是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非妄想自已能护她一二,想到此,皇甫琰冷哼,愚蠢至极。
南嘉在马车内打了几个喷嚏,心想皇甫端又在骂自已了。
两日前,大魏送亲的队伍已经返回,除了夏竹,大魏使团里只留了医者、匠人,还有宋统领。
宋统领担心嘉南公主处境,决定护送她到大辽都城西州后,再折返大魏。
南嘉好言相劝,让宋统领回大魏,可他像犟牛一样跪在大帐前纹丝不动。
南嘉拿他没办法,只得和他约法二章,一是不要动不动就跪,更不能以跪要挟她;二是必须服从安排听指挥。
今日,仪仗到河州,南嘉入住河州行宫,皇甫端让重兵把守院外,皇甫端觉得一切尽在他掌握中,带着两名高手,又到南嘉殿前作妖。
“皇嫂,这是河州特产的上好葡萄酒,对女人极有好处。”皇甫端眯着那双丹凤眼,满脸的贱笑。
南嘉倒是没有动怒,只觉得好笑,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跟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
这两日,宋统领把皇甫端的背景和南嘉报告了一番,南嘉就明白此人不过有贼心没贼胆,反倒放心,至少辽王暂时不想让自已死。
“小王爷,这番美意,本宫自然不会辜负。”南嘉端起金樽细品,别说这葡萄酒口感很香醇。
席间,丝竹绕耳,皇甫端看着两颊微红的南嘉,竟有些痴傻,公主双眸闪烁、朱唇微启,突如其来的情绪令他心神荡漾。
平日里调戏南嘉都是自已刻意为之,谁让皇甫琰害得自家老爹惶惶不可终日、郁郁寡欢,还让自已接这个苦差事。
皇甫端是西州城有名的浪荡子,风流无比,放眼西州城,还没哪个姑娘入得了他的贵眼。
而此刻,南嘉微醺的神情就像万花阁姑娘的纤纤玉手拨动着他的心弦。
猝不及防的心动吓得他仓惶离席,他可没胆和皇甫琰抢女人,更没本事去抢那烫手的宝座。
南嘉、夏竹、宋统领面面相觑,不过皇甫端的离席对南嘉来说,正好行事。
“公主不可以。”宋统领得知南嘉计划后,又开始碎碎念念。
“宋统领,我们可有约法两章,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跟我走或回大魏。”南嘉摸准了宋统领性子,拿捏死死的。
不到一刻钟,宋统领和夏竹背着行囊,三人轻松地翻过行宫院墙朝城门跑去。
天刚亮,城门打开,夏竹拿出在龙德州买来的路引成功出了城门。
迎亲的路线是从河州经沁州后到西州,为了避开迎亲的队伍,南嘉选择了从河州绕道会州经善城后回西州。
南嘉料定皇甫端发现他们失踪时,他们应该走了两个时辰,皇甫端就是用千里马也追不上他们,何况他还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哪条路。
皇甫端会选择自已教他的方式,隐瞒不报,待到西州时等南嘉自动回队。
果不其然,皇甫端差婢女叫了三次没动静后,他才警觉不对,本来他只是以为昨日公主喝多了,不想竟偷溜了。
皇甫端看见桌上给他留的一封信。
小王爷,你百般欺负本宫,本宫不与你计较,今先行一步,十日后西州城外未时见。友情提醒,你可找人装病替本宫十日。
皇甫端气得直接将纸揉成团扔了出去,“妖女!”
“小王爷,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照她说的办,找个身形一样的,从今日起对外称公主凤体有恙。”
皇甫端看着桌上备好的几身公主衣服,气不打一处出,真没想到嘉南公主如此胆大妄为。
皇甫端此刻是骑虎难下,如果把这事报给辽王,只怕落个办事不力,这事往大了说可是涉及两国邦交。
如果不报,嘉南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更是脱不了干系。
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找,皇甫琰树敌众多,想在嘉南公主身上做文章,离间魏辽的人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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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州灵山脚下
“公主!”宋统领又要跪下发表自已高论。
南嘉觉得带着宋统领绝对是个错误,一路上就听他不停地喊“公主,不可以”,像极了现代一套漫画书“大卫,不可以”。
“宋统领,今日往东京的信寄出了吗?”南嘉风轻云淡地问,她知道这一路上宋统领每三日向宫中报告一次。
“公主,臣……”宋统领有些慌乱地想要辩解。
“宋统领,出了剑门关,本宫对于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来说就是颗废子,可你还是愿意跟着,本宫相信宋统领对本宫的关心多过于监视。”南嘉打断宋统领的辩解。
“本宫不愿也不想参与大魏的任何党派争斗,到了大辽后,此志亦不改。这么说,宋统领可明白?”
“臣明白。”宋统领仍旧单膝跪地。
“本宫来灵山只是想问个人。”南嘉将宋统领扶起,“望宋统领保密,十日后必定返回西州。”
宋统领看南嘉坦诚相待,不自觉有些尴尬。
在南嘉的安排下,宋统领化名司宁远,为兄长;南嘉化名司宁敬,为二公子;夏竹化名司山,为小厮。
“公主不可,臣怎能做公主兄长。”宋统领倔劲又犯了。
“那我做你兄长,你觉得别人会信吗?”南嘉把新的路引递给了宋统领,“名字刚写好,你要不愿意,这张价值1000两的路引就作废了。”
宋统领默默地接过路引,不再反对,1000两可是他一年的俸禄,虽说他不缺钱,可没公主那么阔气。
夏竹在龙德州黑市走私了十份路引,有名字的四张,大辽两张,大魏两张,又高价买了无名的六张。
为了防止被追踪到,南嘉让夏竹收好出河州城的路引,又换了新的路引。
南嘉和夏竹穿着大辽的男装,束了发,改了眉形,一副俊俏小生,倒让人分别不出是女人。
夏竹会用丹田之力发声,声音浑厚,与男人声音无异。南嘉苦练了三个多月,大有长进,却不像夏竹那样切换自如。
南嘉让宋统领做兄长而不是随从,正好解决了她说话声音的麻烦。
对外做决定的事情,小厮不能做主,兄长正合适。
南嘉故意向宋统领作揖喊道,“兄长。”
宋统领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夏竹捧腹嗤笑,宋统领气得瞪大双眼朝夏竹望去。
许是在南嘉身边待久了,或是夏竹不过十八岁活泼的年纪,挑衅地对着宋统领作揖,“大公子,可有事?”
南嘉在一旁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宋统领看着嘉南公主主仆二人天真烂漫的笑容,面色难堪,心里却是柔软。
简单和快乐是人内心深处的底色,宋统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