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州灵山山路狭窄陡峭,山顶上有座紫金阁,存于世间百年,独立于诸国之外的情报组织,据说知天下大事,识天下能人。
南嘉在西进的路上,多次听人提到,她也觉得自已逢人就问的办法过于蠢笨。
按照布曼的说法,这一世的方硕言杀戮太重,屠戮几十万人,那他不可能是普通人。
南嘉本欲问皇甫端,可刚遇到此人,他就对自已恶意十足,她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此时方硕羽翼未满,就被打草惊蛇,反倒坏了大事。
三人来花了两个时辰才爬到半山腰,他们坐在半山腰一处平地上休息。
一个白衣小童骤然从树梢间跳落,“几位客人有何贵干?”
来古代久了,南嘉不断大开眼界,在这冷兵器时代,人类真是把身体的极限训练到了极致,这要是放到现代社会,大概个个都是奥运冠军。
“我家公子想问这画中人是谁,贵阁可能解答?”夏竹将怀中画像递给小童。
“几位客人在此等候。”小童接过画就准备离去。
“在此等候?你让我家公……”夏竹刚想发飙,公主千金之躯,竟然让她坐到这肮脏的石台上。
“司山,休得无礼。”倒是宋统领反应快。
白衣小童朝夏竹翻了个白眼,踮着脚尖飞上了树梢,随即消失了。
“想不到紫金阁藏龙卧虎,就刚才那小童怕是我都不敌。”
宋统领惊叹,难怪这紫金阁能立世百年不到,怕是他们刚上山就被人监视了。
爬了半天,南嘉着实饿了,接过夏竹递过来的干粮和水就吃起来,吃完后靠着石壁,就闭目睡去。
夏竹觉得自家公主这一路真是受尽委屈,眼圈红了起来。
宋统领没想到,嘉南公主有如此身手,昨夜两米高的行宫院墙竟轻而易举地跳出,今天两个时辰的骑马,两个时辰的山路,没有半声怨言。
半个时辰后,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从天而降,态度比刚才的小童要礼貌多了,“敢问刚才的问题,是哪位贵客所问?”
南嘉从石台上站了起来,“有何不妥?”
“画中人与贵客是何关系?”白衣男子面带微笑,一副仙气飘飘。
“我的朋友,多年未见的朋友。”南嘉有些激动,看来紫金阁是知道了他在哪了。
“这是答案,贵客请收下。”白衣男子从衣袂飘飘的袖中取出一个白色锦囊交给南嘉。
南嘉打开锦囊,字条上写着人在西州,“公子,能否给出更准确的答案?”
“不可,既是朋友,有缘自会相聚。”白衣男子笑意不改,“这份答案并不要贵客付钱,同时为向三位贵客致歉,可到紫金阁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宋统领露出警惕的神色,用眼神去阻止南嘉。
“兄长,我觉得甚好,你觉得呢?”南嘉疑问的语气中带着笃定。
宋统领知道此时公主主意已定,只得跟着她上紫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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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阁紫金殿内
“阁主,贵客都安排妥当了。”山下的白衣男子恭敬地立于廉成身后。
廉成负手于身后,看着紫金殿外高低起伏的山脉,“廉九,你说这大魏公主是何意?昨夜从行宫偷跑,竟是来寻她待嫁的郎君,有意思。”
原来,廉成按照皇甫琰指示,南嘉过剑门关后,他一直暗中派人保护,不想昨日手下飞鸽传书,公主出逃向会州方向。
“阁主为何不告知公主画中人。”廉九有些不解,廉九自幼长于紫金阁。
“廉九,你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下个月就去吧。”廉成把玩着手中折扇,“少卿日子过得太苦闷了,是该换换方式了。”
廉九看着阁主手中的折扇一开一合,心跳加速,这又是什么阴谋诡计在阁主脑中酝酿了,不禁为紫云殿内的大魏公主担忧。
廉九可不相信阁主是为了致歉,才留下大魏公主一行的。
紫金阁紫云殿内
紫云殿内陈设典雅,布局如女子闺阁,殿前服侍的也均是侍女,似乎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们,知道南嘉是女子。
宋统领则被安排在偏殿云朝殿。
“公主,今夜我守在殿外。”宋统领看着安排,便知他们的身份暴露了。
“宋统领,你好生休息去吧。他们若真想加害我们,会直接在半山腰扔下去的,不必还带你到顶上,脏了人家的殿。”南嘉示意他退下。
宋统领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还是不放心。
“宋统领,公主累了,要休息。”夏竹走到殿门作势要关门。
宋统领赶紧出殿门。
南嘉看着宋统领飞快出去,不经意流露出笑意,宋羽堪称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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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南嘉起床后,出了殿门,看着偌大的紫云阁笼罩在晨霭中,静谧而深远,俨然一幅世外桃源,不远处一些七八岁的孩子在练功。
南嘉看得有些出神,历经三世,从没有见过这番景象,犹入仙境,似在梦中。
“公子,昨夜睡得可好?”廉九声音从南嘉身后传来。
“很好,谢谢公子。”南嘉转身看到还是面带微笑的廉九,“今日可否拜见阁主?”
紫金阁戒备森严,不经阁主允许,绝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南嘉能进来必然得到阁主首肯。
“阁主说,有缘自会相聚。”廉九说罢,递来和昨日同款的锦囊。他看南嘉要打开,伸手阻止,“下山后方可打开。”
南嘉三人吃完早饭,便下山了。
山脚下,南嘉打开锦囊,一张字条上写着“十日后午时后醉仙楼可见故人”。
南嘉激动不已,看来这一趟灵山之行没有白来,想到快见到方硕言了,到时候告诉他不要杀戮,就算任务完成了。
这趟古代之行比想象中的简单多了。
心情大好的南嘉决定把剩下的几天当做一趟穿越时空的旅程。
在她的感染下,夏竹甚至是宋统领,都忘了他们是偷跑出来的。
与南嘉心情截然不同的是皇甫端,他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十天。
车队到了西州城郊,却不敢再往前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嘉南公主是个重诺的人。
“大魏公主会不会不来的?”皇甫端的贴身侍卫何寅忧心忡忡地问主子。
“应该不会。”
皇甫端虽然只和南嘉相处不过几日,直觉告诉他不会,可人不到,他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来。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皇甫端看到三个人策马奔来,初冬午后的阳光洒在嘉南公主的帷幕上,他竟看得入神。
皇甫端惊讶于那个看似娇弱的大魏公主策马奔腾而来是这等的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