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皇甫琰知道如果不炸堤,和谈是唯一的出路。
南嘉有些不放心,想去见宋羽。
“既然答应你不炸堤了,你就好好休息,我会处理好的。”皇甫琰很少耐着性子说那么多话,“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养好身子。”
“我这是母凭子贵喽。”南嘉躺下来,故作惆怅地说道。
皇甫琰没说话,他也没想到南嘉那么快怀上,想来应该是第一次的时候。
母凭子贵吗?即使她没有怀孕,自已也不会让她受伤吧。
过了两日,雨渐停,一道彩虹挂在剑门山顶。
无论是大魏还是大辽的,都虔诚地看着那道彩虹,向上苍祈福,愿世间没有杀戮。
在八万善城军的护送下,皇甫琰和南嘉又回到了龙德州县衙。
七日后,东京派出的使臣到了龙德州,竟是沈太傅,赵衍王妃的爷爷。
年过花甲的沈太傅颤颤巍巍,还专程拜访了南嘉,递交了魏中宗亲笔信函,大意就是让她不能忘了母国。
皇甫琰和沈太傅具体怎么协商的,南嘉不得而知。
只听春花说,大魏已经安排人去降低了剑门山里的堤坝高度,洛州一带会迁出了沿河的七八个乡镇,供大辽汛期泄洪。
又过了半个月,大夫说南嘉的身体可以上路了,大军才开拔,有序撤离龙德州。
南嘉离开龙德州的时候,全城的百姓走到了街道,一阵阵高低起伏的欢送声,让她心有戚戚然,自已何德何能?
她本想下轿,被皇甫琰制止了,他怕人群冲撞了她。
“公主,公主,我是小锐啊,我是小锐……”
南嘉听到熟悉的声音,探出头看到小锐,示意护卫让他上前。
“公主,让我跟着您吧。”
“小锐,我已经嫁到大辽了。”南嘉掏出袖中的一块玉佩,这是当年她在送亲出逃时买的,“你拿着这个去找宋羽大将军,他会善待你的。”
夏竹接过皇后娘娘手里的玉佩递给了小锐。
“公主,等我长大了,会接您回来的。”小锐攥着玉佩发誓道。
南嘉笑笑,真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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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半个月,他们终于回到了西州。
再回到皇宫,南嘉的心境大不相同。
皇甫琰直接带他回了自已的寝殿,几个太医正候着外殿。
“你先休息下,让他们给你会诊。”皇甫琰抱着南嘉往内殿走去。
“先让他们先诊断吧,那么多人候在外面,我也睡不踏实。”
许是怀孕容易累,南嘉觉得浑身乏力,食欲不振,特别嗜睡。
一会功夫,几个太医都切了脉,切完脉,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先说。
“你们实话实说就好。”南嘉瞧出了他们的不安。
“娘娘,这是滑脉,”为首的李院使犹豫着,还是跪下磕头说道,“娘娘舟车劳顿,恐有风险。”
“皇后如果有什么,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皇甫琰冰冷的声音吓得几个太医都跪了下来。
“陛下,让他们退下吧。”南嘉拉了拉皇甫琰的手。
淮恩看了主子一眼,领着太医太监宫女出去。
“别生气了,也别担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南嘉用手去抚平皇甫琰的眉头。
这一刻,南嘉第一次真切地想要这个孩子。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皇甫琰向她承诺。
“嗯,我信你,也相信我们的宝宝。”南嘉说完,亲吻了他。
蜻蜓点水的一吻,意外地让皇甫琰平静了很多。
“你先睡会。”皇甫琰看着南嘉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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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殿内
李院使微微弯着身子回话,“娘娘身子骨算是好的,若是一般女子,有孕后又是舟车劳顿,又是淋雨,怕早就……”
“这个孩子能留住的可能性有多大?”皇甫琰不想听他说废话。
“四成……五成……最多不会过五成。”李院使觉得后背冒着冷汗。
“朕皇儿的命就交给李院使了。”
李院使只觉得腿都开始发软了。
李院使出来时,一屁股坐到了下去的台阶。
淮恩看着不忍,当面当今陛下还是皇子时,淮恩没少麻烦李院使。
“李大人,你好好照顾好娘娘,只要娘娘没事,她就能保下你的命。”
经历那么多事,淮恩算看明白了,陛下心里有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虽有些与众不同,可真是顶好的皇后。
“公公,说的可是真的?”李院使用力握住淮恩的手。
“李大人,疼疼。”淮恩吃痛地低声嚷道,“骗你作甚。赶紧去吧。”
皇甫琰看着积压的奏章,只得压制住心里的烦躁,看了起来,越看越生气,直接扔了手里的奏章。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淮恩捡起落在脚边的奏章。
“你自已打开看看。”
淮恩一看,只觉也不是什么大事。
选妃的事情,祭天大典时就已经定好了。
如果不是陛下亲征,这事怕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陛下是不满意礼部选出的名单?”
淮恩看了下名册,中规中矩,西州有名望的闺阁女子都在了。
“朕答应皇后,只和她在一起。”
淮恩是皇甫琰为数不多,不设防的人,自做皇子到今天的九五至尊,淮恩始终不离不弃。
“可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淮恩点到为止,不能说的话,半句不说。
“她现在不能情绪激动,让下人们都机灵点。”
淮恩赶忙应下来。
屋外响起了春花的声音,淮恩出去又回来了,“娘娘睡醒了。”
皇甫琰赶紧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走了出去。
皇甫琰到的时候,南嘉刚喝完一碗。
“皇甫琰,我不想喝药了,太苦了。”南嘉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
“良药苦口利于病。”皇甫琰干巴巴地安慰道。
南嘉心里觉得不平衡,搂着他的头,拉近自已,亲了下去。
“苦不苦?”
皇甫琰眼眸深沉,如果她不是怀孕了,自已绝对不能忍。
“苦。”皇甫琰压抑着自已迸发的情绪。
“你是不是要选妃了?”
南嘉本想等着他主动说。
“你怎么知道的?”皇甫琰诧异,眼神却是看着淮恩。
南嘉离开了皇甫琰怀里,坐直了身子,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看着他,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