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就这么降临了,与往日里的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小区之中,依旧是那星星点点的几盏灯光。
月光透过地面的反射,让这漆黑的室内勉强有了些许光亮。
客厅之中,安静异常,只有那时钟的秒针在那里滴滴答答的转动着。
突然,一声轻响,那双开门的冰箱的冷冻室处似乎动了一下,冰箱门一点一点的被挪动开。
先是一根手指出现,然后是整个手掌。
看得出,它很谨慎。
那悬空于空中的手掌手腕处之处,似乎被什么利刃一刀砍断一般。
不过却不似那寻常的鲜肉被砍过一般歪歪扭扭的,而是光滑异常。
断手悬空在那里,明显违反了苹果定律。
断手似乎在左右观察,片刻之后,它抓在冰箱门上,像人拉门一般反着将那冰箱门打了开来。
冷冻室之中,那黑色袋子全都被打开着。
那些苍白的肉块像是有思想一般,蠕动着从冰箱掉落,却在快到地面之时被那悬空的断手抓住,然后悄无声息的放在地面。
一只脚,大腿,胸膛,无数肉块在片刻间悄无声息的组合成了半个人,像是被利器顺着中间劈开的半个人。
只是这半个人身里的心肝脾脏甚至脑子全都不翼而飞。
这诡异的左半边身子拎着一条组合不上的右小腿。
那个看着只剩一半的头颅上,像读书的你一样,空空的。
头颅里,脑子已经没有了踪迹,只有那一只没有眼皮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这半边身子趴伏在地面之上,一只手一只脚使劲,头颅四处张望着,缓慢的向前爬行。
很快,像拼凑起来的碎瓷一般的半边身子从冰箱那儿,谨慎的爬行着来到厨房与客厅之间。
那头颅向北转动了一下,看向北边男女的房间,而后似乎又想起什么,眼睛滴溜溜的看向那门口云墨的房间。
那血丝布满的眼球上,瞳孔收缩,似乎能从中看到惊恐与害怕。
犹豫了片刻,这半边身子的向门爬去,只是那动作更加缓慢与谨慎了。
“客人不请自来,这可不礼貌啊。”
吱呀一声,那北边房间的门被打开。
爸爸提着磨得锋利的刀,妈妈在一旁抱着胳膊,两人冷眼看着那已经快到屋子门口的肉块组成的半边身子。
那将小腿放在旁边地上,努力伸手够向屋子门的半边身子愣在了那里。
突然,它一跃而起,伸手去打开屋门,仿佛很着急逃离这里一般。
爸爸与妈妈对视一眼,爸爸提着刀,快步向前走去,脚步匆匆,却没有丝毫声音响起。
妈妈发丝延长,顷刻间将那云墨的屋门与那大门给封锁得严严实实。
“当”的一声,这诡异的半边身子单手挡住那男人砍过来的刀,锋利的刀刃竟然砍不破这皮肉。
“放,我离开,我,不,跟你们,打架。”
半边脸上的嘴一张一合,那像磁带卡带一般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原本一只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望了一眼那身旁被发丝封锁紧闭的房门,而后恶狠狠的看向身前的男人。
“我就说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能两次都捡到这么完整的血肉,原来房间门口出现的声音是你。”
爸爸见一刀像砍在地面墙面一般,立马后退几步。
然后对着那单手招架的半边身子挥出数刀,却仍旧只听见那金石之声响起。
“放我离开!”
半边身子好像变得有些生气,一声低吼。
那血红泛着些许白的眼睛上,无数细小的血管涌现,然后那只完整的手竟一把抓住了男人磨得锋利的刀。
爸爸见状,那身子似乎膨胀了几分,然后无数的脓疱出现在身上,血液似浆一般缓慢涌出。
他手掌之上,血浆将刀包裹住,诡异的红光在刀刃之上出现。
门前的半边身子察觉到了男人变强的气息,那刀劈一般的身子上红光开始蔓延,最后竟在那身子上勾勒出一个红光一般的心脏。
心脏似乎由无数线条勾勒而成,每次跳跃搏动之间,那原本分裂的血肉竟飞快的融合。
爸爸看见这一幕,挥着与手掌融合的刀向前而去,一刀砍在那还未融合好的半边身子之上。
原本苍白的血肉上,皮肉翻开,竟有鲜血流出。
一刀一刀,除了用手格挡开挥向心脏处的刀之外,半边身子竟任由男人砍着自已的身子。
随着鲜血流淌,那半边身子的心脏处越发的红亮,心脏搏动得越发的快。
那半边血肉的嘴角向上勾勒起了一个弧度,眼睛中,竟是一副享受的神色。
“有诈!”
妈妈在后方,维持着两扇门上的黑发,看见这半边身子的模样,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那疯狂挥刀的男人喊了一声。
“不要,喊。叫醒,不好。”
血色丝线构建而成的心脏,半边裸露在身体之外,搏动间,红光与那流淌而出的鲜血竟将另外半边身子勾勒而成。
爸爸正在挥砍的右手被那血液构建而成的手臂一下子抓住,那无比锋利的刀锋就这么被挡在了手掌上。
爸爸双脚蹬地,可竟无法将那刀身从对面的手中拔出。
一边惨白的肉身,一边血色构就,这诡异无比的人眼睛瞪大着,嘴巴咧得很大,似乎都要到耳朵那边了。
“不要!喊!叫醒!不好!!”
这诡异的人低吼着,向左看着云墨的房间门,似乎害怕与担忧着什么,所以不敢太大声。
妈妈见爸爸无法拔出刀,挥手间,那大门上的发丝卷起,向敌人而去,那云墨屋门上的发丝却依旧将那块地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血肉与血液交织构建而成的双手死死抓住男人手中的刀。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包裹而来的发丝,一个蹬地,身子腾起,掰着男人与刀一体的手臂跃到男人身后。
“放我,”
这诡异的人再次开口说话,只是还未说完,吱呀一声响起,那发丝紧紧封锁的云墨房门向外凸出了一个缝。
砰的一声,爸爸看见正与自已角力的人毫不犹豫的断掉了自已的两只手臂。
那个手臂像拼装的积木一般散落一地,血色一般的人转身而逃,连丢在那地上的小腿都顾不上了。
那仍在刀上的两只手臂,红光大盛,一下子炸了开来。
妈妈的发丝回卷护住自已与男人,却又很快散去。
妈妈看见房门大开,门口一件破旧的衣裳悬空在那里滴淌着水,那袖口处似乎有手握着一般,拿着一个扫把。
“爸?妈?怎么了?家里拆迁了吗?我们家是不是要富裕了?”
云墨的声音伴随着砰砰的敲击声从门缝处传来,那还未到楼道口的半边身子蹦跶得更快了。
爸爸与妈妈对视一眼,有些疑惑与不解。
爸爸用左手抹了抹手中坑坑洼洼的刀,看向门口的悬空的湿衣裳,似乎是一件大褂。
“儿子,别出来,有坏人要闯进家。”
妈妈呼喊一声,顾不上思考为什么那诡异为什么要逃跑,发丝席卷而去,将嬴潜屋子那分开一条缝的门再度关上。
“呸,老东西,你不是说你周末都出不来吗?”
爸爸单刀对准门外,呸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