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向南
季风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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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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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季风向南
作者:
寄风月
本章字数:
6940
更新时间:
2024-11-20

夏南夕收拾好心情取过挂号单径直去了发热门诊,排队的人很多,夏南夕再次觉得是这边天气原因,湿气太重,叫人受不住。

夏南夕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叫号到了她这里,测了体温,38°7,医生嗔怪她不爱惜身体,烧这么严重才来医院,夏南夕听着没说话,她知道医者仁心,对不听话的病人总是有一种无奈。

夏南夕拿着单子去做检查,许是症状严重了,夏南夕觉得身体疲惫了很多,喉咙像烧过一样痛,她瞥见大厅有自助贩卖机,便买了一瓶水喝了几口,喉咙的灼烧感渐渐缓了一些。

结果出来得很快,拿给医生看后确诊为病毒性流感。

夏南夕拿了药之后去打吊瓶,她想赶紧退烧,她实在讨厌脑子昏昏沉沉不清醒的状态。

走之前医生叮嘱多喝水,多休息!

夏南夕被安排在临时观察室,她躺在床上,手上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偏了偏头,想起来了,是手机,夏南夕又烦躁了起来,这年头,人没有手机就跟在深山老林没什么两样。

就在夏南夕无聊地数着对面墙上的瓷砖的时候,护士拿着输液瓶走了进来。

碘伏在夏南夕白皙的手背上呈现一圈小小的褐色,针扎进去的时候伴有一些刺痛,夏南夕看着手背轻轻蹙了蹙眉,她不喜欢医院,更不喜欢扎针。

液体挂好后,护士交代,“一共两瓶,这瓶完了记得按铃,你一个人有什么不方便也可以叫我。”

护士是一个年轻姑娘,脸圆圆的,夏南夕觉得这样面相的人通常比较有福气。

护士走后,夏南夕琢磨着怎么把手机拿回来,她既不想再见到那个人,更不想主动联系他,夏南夕皱了皱眉,可是手机里信息太多,重新弄实在麻烦,她看向挂在床边的呼叫铃,良久,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护士走进病房,这个时候液体才走到三分之一,护士询问夏南夕有什么事,夏南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在护士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向她借了手机。

护士反应过来,倒是干脆,将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夏南夕,夏南夕礼貌接过手机,在拨号键盘上输入了一串数字,手指在拨号键上顿了几秒,摁了下去。

嘟声过后,电话接通,“喂,你好”熟悉的男声从听筒传出。

夏南夕默了默,说:"我手机忘拿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见声音,心口窒了窒,随即嘴角上扬,笑意至深,他轻轻地回道:“我知道,我在等你电话。”

男人语气温柔,话里缱绻着笑意,夏南夕心口停了一拍,反应过来后飞快地报了地址便挂断了电话,她摁了摁心口,呼了一口气,随后将手机还给护士,护士走之前又交代了一句'液体没了记得按铃。‘

夏南夕躺下望着天花板,或许是自已心烦的原因,她第一次觉得护士像个老婆婆。

不知何时,夏南夕眼神开始迷茫迷茫,她再次出了神。

她忽然想到了八年前,男孩总是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明明年纪轻轻却总像个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吃饭的时候把肉都挑给她,说她太瘦,得多吃点,上学的路上手紧紧牵着她,说她脑子笨,怕她丢了…

起初夏南夕总嫌他聒噪,可时间一久,便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而季明辰的出现也似乎让她死寂的生活渐渐生动了起来。

后来在一次周末,季明辰一脸神秘的对她说,让她放学后在湖心公园等他,夏南夕有些无厘头,但放学后还是乖乖赴了约。

她在长椅上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季明辰人,就在她起身想走的时候,一只超大的玩具熊飞奔而来,夏南夕吓了一跳,她眼看着玩具熊在她面前定住。

夏南夕稳住阵脚,有些无语地扯开玩具熊的脑袋,毫不意外地露出了季明辰的脸,他额头跑出了细汗,额前的头发有些乱,季明辰瞧见了夏南夕的眼神,腾出手理了理头发,朝夏南夕嘿嘿笑着,像个小傻子。

夏南夕被他这副傻样子给逗笑了,指着玩具熊说:“你抱这么大个熊来干嘛?”

季明辰把熊塞在她怀里说:“当然是送给你的呀,今天你生日,你忘了吗?”

夏南夕堪堪把熊抱住,反应过来,腾出手看了看日历,的确,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不过她从来不过生日的,对她来说,她出生的那天便是母亲的苦难日的开始,所以她渐渐模糊了过生日这件事,再加上除了母亲夜晚偷偷放在书桌上的小蛋糕之外也没人给她庆祝过生日。

她没想到,给她过生日的第二个人居然会是季明辰,夏南夕吃惊的同时沉寂的内心也泛起了阵阵涟漪,在季明辰这里,她感受到了被在乎,被记挂,这很难不让人心动吧。

夏南夕抬起头,弯了弯眼睛,说:“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我生日,谢谢你啊。"

季明辰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你呀,就是个小糊涂虫。"

夏南夕很不认同这个称呼,故意把玩具熊丢给季明辰以此来表达不满,季明辰低头看着她一张漂亮的小脸皱着的模样,还怪可爱,低低笑了一声,捏了捏牵着的手说:“好好好,我是小糊涂虫行了吧,今天小糊涂虫带你过生日。”

后来季明辰带她去看了电影,去的路上季明辰去花店买了一大束曼塔玫瑰,不似红玫瑰那般热烈张扬,却有它自身独有的温柔缱倦,夏南夕当时觉得这束花与他倒是匹配。

但是在路上抱着一个大玩具熊走来走去,属实是有点太招眼了,夏南夕注意到周围路人频频投来的目光,感觉浑身不自在,那时的夏南夕是一个羞怯胆小的女孩,只是后来没有了顾虑,便活得自在了。

夏南夕伸出手指戳了戳季明辰,小声地说:“要不咱们把这个暂时放在那吧,抱着它,好多人看着我们。”

季明辰倒是不觉得,一把将玩具熊扛在肩上,霸气回应:“谁敢说什么?小爷我直接捶死他好吧。”

夏南夕又被他逗笑了,很开心地笑,很灿烂,很明媚,她轻轻回握着他的手。

电影是关于爱情的,在影片里,男女主历经了重重的磨难最后也没有在一起,是一个让人意难平的结局,夏南夕那时想,她和她的阿辰一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爱而不得,可没想到,区区一年就现实狠狠打了脸……

青春时期的爱情就像昙花,很美,但存在的时间又太短。

那天晚上夏南夕悄悄把玩具熊抱回去放在床边,在熊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枚戒指,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夕夕,戴上这个,你这一辈子就是小爷我的人了。

夏南夕似乎记得,那个时候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再后来季明辰不见了,她找不到他,也没办法去找他…

就在夏南夕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突然被一声斥责给拉了回来,“怎么液体完了不按铃呢,这血都回流了!”护士一边摆弄着调节器一边说着。

夏南夕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手背,血液顺着输液管流了出来,夏南夕失了神,几秒后,对护士说:“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那你这神走得还挺久。”护士说。

夏南夕不说话了。

护士也没再说什么,换好液体便出去了。

夏南夕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翻出包里的腮红对着镜子轻轻补了补,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

夏南夕是一个骨子里骄傲的人,不论怎样,她也不愿在人前表露自已潦草的一面,尤其是在那人面前,夏南夕偏执得认为。

夏南夕刚刚将腮红放回包里,刚抬头便看见门口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他个头高了很多,脸上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稚嫩,现在却被沉稳代替,只是那一双眼里的温柔却似乎从未消失过。

但她不知道,这只是在她面前,才能看到这样的季明辰。

夏南夕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了震惊与慌乱,眼睛里深不见底,冷静得可怕,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有着什么。

夏南夕看着他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季明辰在她面前站定时,夏南夕移开了视线。

季明辰没有坐下,而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夏南夕看着他的动作,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服,一股子柔和随性。

季明辰将热水递到她面前,说:“生病了得多喝点水。”

夏南夕看着面前的杯子,想起了最近网上兴起的多喝热水的段子,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季明辰,随后接过纸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并没有喝。

季明辰眸色暗了暗,将夏南夕的手机放在杯子一旁,伸手抄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夏南夕的侧脸,她的长相变了许多,褪去了少女时的青涩,添上了一种张扬的美,许是病中的缘故,此刻又有着几分破碎感,风一吹,就散了。

季明辰有一种忍不住想抱抱她的冲动,但他知道,现在的他是没有资格的,他甚至觉得自已现在没被夏南夕撵出去都是幸运了。

夏南夕挪了挪身子,看见了安安静静躺在桌上的手机,说:“麻烦季先生跑一趟,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夏南夕语调平静,礼貌而疏离。

季明辰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狠狠一震,他有过心理建设,但她是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她从未在乎过一般,他终于是破了防。

季明辰垂下头,伸手捂住脸,声音有些颤,他张了张口说:“夕夕……”

“闭嘴!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夏南夕打断他。

这样的称呼,就像是对她的凌迟,一刀一刀,痛入骨髓。

季明辰一颗心被狠狠地剜了一块,他艰难地开口:“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夏南夕眼底闪过一抹痛楚,她手指握紧,偏过头,不再看他。

季明辰沉默了许久,试探道:“那能不能请你听我一句解释,当年我…”

“当年!”夏南夕看着他,情绪有些波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道:“季明辰,我们没有什么当年。”

夏南夕红着眼看他,心里苦涩,哪还有什么当年呢,八年过去了,曾经再快乐,再热烈,也被后来的种种折磨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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