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有多少亲戚跟着一起走啊?”徐焕问道。
就在此时,前面领头的徐老二突然停住了脚步,“爹,东边拐过来一伙人。”
全家紧张了起来。
可能是那伙人也看见了他们,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两伙人都停在了原地,谁也不动了。
徐老二说:“爹,有么有可能是谁丈人家?”
徐老头说:“咱们走这么远了吗?边唠嗑边走也没注意。
我想想啊,那个方向有可能是老三的舅哥家,不对啊,咋那么多人呢?
三儿媳妇啊,你两个哥哥家不就是六七口人吗?这咋瞅着好像一大群比咱家人都多呢?”
李秀也懵了,直扒拉徐老三,“是不是啊?咋回事啊?我也不敢认啊?要不你喊一嗓子?”
徐焕瞎出主意,“爹,你就喊徐徐徐~是咱家人就明白你喊的是咱家的姓,不是的人就以为是瞎喊也就不会过来的。”
老太太连连点头,“对对对,听小丫的。”
徐焕偷着乐,她徐小丫算是在她奶奶这成功洗白了。
徐老三原地站着,探着身子垫着脚,脖子上扬倾斜45度,双手拢在嘴边,喊到:“徐~徐~徐~”。
徐焕心里乐得不行了,主要是笑她爹的动作,好像全国统一似的,只要大声喊,都是这个动作,贼标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声音甩得远一点似的。
没想到更可乐的是对面不仅回应了,还对上暗号了,喊的是:“李~李~李~”
李秀这个激动啊,跳着脚往前奔,“诶呀妈呀,我大哥咋这么聪明呐!那是我大哥,那声音对劲儿。”
徐老三和李秀一起往前跑去迎娘家人了。
李秀那劲头就好像刚出嫁三天回娘家门儿那种欢喜。
两支队伍会师了,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了,先是相互打招呼,徐老头作为徐家的主事人,带领老徐家人分别跟李秀的大哥二哥还有大哥和二哥的丈人家都打了个招呼,简单说了一下还有两家亲家,可能从别的路走,但是都是到上游村的土地庙那集合,以及为啥要先去那。
反正荒郊野岭的,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两不耽误。
李秀问他大哥,“你们咋从这边走呢?我都没想到能在半路碰到你们。”
李大哥激动的劲头还在,那嗓门老大了,“这不我老丈人家在村尾嘛,我一说到土地庙那汇合,我老丈人说他知道一条小路,这不就走这边来了吗,还挺巧,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遇上你们。那什么,妹子,你们东西多不多啊?我帮你们背点啊?”
徐老三开玩笑说:“都穷成啥样了,哪还有啥东西,我家要是东西多,就不张罗逃荒了,哈哈……”
李大哥哈哈的更欢。
也不知道逃荒让他兴奋啥,好像组团去旅游似的。
李大哥就没有逃荒的惆怅感,他这辈子还没出过远门呐,那是相当的激动。
不出片刻,听完徐老三介绍说小丫出主意要端了王员外庄子的计划后,那更是激动了。
“小丫呢?我大外甥女,你快让大舅看看,这咋脑袋磕坏了还倒开光了呢?我看看要是这么灵,回头让婶子给我家小芳也来一脚,一脚不行来两脚!哈哈哈……”
当场好几个人都无语了。
第一个无语的是徐老太,心说我踢你奶奶个腿,要踢我也先踢你。
第二个是徐焕,心说大舅你当这是我奶的独门神功是咋的,说实话就你闺女那脑瓜子让我奶踢碎了也不带开窍的,我这是换芯子了好吗?那能一样吗?!
第三个是他媳妇冯氏,心说你有病吧大晚上的哈哈哈的,闺女都大了,你还乱说话。
第四个就是当事人李芳,心话干啥啊上来就让人踢我,我咋的了就踢我!烦死了。
当徐焕突然出现在李大舅的火把下的时候,给李大舅吓了一大跳。
“诶呦呦呦吗呀吗呀……这咋跟个小鬼似的呢?”
徐焕咧个大嘴笑着说:“大舅你好,我失忆了,刚刚勉强记住我自已家的人,我怕我记不住你们家的人,你可仔细记着我点,有啥事喊我就行。”
李大舅有点懵了,这咋还有利有弊呢?得到了智慧就失去了记忆?那还是别让我家小芳挨那一脚了,看那脸好像也是毁容了,这付出的有点大啊。
李芳也跟她爹一个反应,吓的心怦怦跳,太丑了跟小鬼似的。她往她娘的身后躲了躲。
徐老太可不允许别人说自已家孩子不好。
“三儿他舅哥,我跟你说,我家小丫平时都是跟我们村的童生学知识的,懂的可多了,以前吧不太爱跟家里人说话,你也是见过两次,但是吧这不是失忆了嘛,孩子性情就变了,可爱说话了,脑子里那些我们听不懂的词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李大舅毫无心眼子的说了一句:“不能是中邪了说胡话吧?”
护姐狂魔徐小宝闪现过来拔高调门说:“我姐才没中邪,我姐现在变得可好了,我姐说的都是书里的话,你们都不懂,我听宋童生说过的。”
这可是权威发言人,徐小宝那可是徐老爷子和徐老太太最宝贝的孙子,还是小孙子,从哪个角度都是受宠且有绝对发言权的。
李大舅又哈哈哈的,一把抱起徐小宝稀罕着:“嘿~看出来了,你姐弟俩这关系上来了啊,挺好,大舅看着也高兴,想没想大舅啊?臭外甥!”
李大舅的胡子真不是摆设,扎人那是嘎嘎地。
徐小宝被他摧残了一番,也咯咯乐了一番,才被李大舅释放,然后跑回去找他姐。
徐焕问小宝:“舅舅的媳妇我该叫啥呀?”
小宝有了之前的经验,解释起来很上道,“叫舅妈。这个妈还有那大户人家给小主子奶大或者伺候大的也叫妈,比如张妈赵妈,还有干了一辈子的贴身丫鬟年纪大了当了管事也就妈。”
徐焕心想:这个舅妈可是跟前世一样的叫法,挺好,亲切。
徐焕小声问:“那青楼里的老鸨是不是也叫张妈妈李妈妈之类的?”
小宝一下子脸就红了,多亏一直没洗澡看不出脸色,再加上天黑,不然他的脸蛋子红的都能滴血了。
他把姐姐拽到了边上小声说:“姐啊,你可不能在外面说什么青楼,你还嫁不嫁人了?!”
徐焕笑嘻嘻的说:“我这不就问问你嘛,我在外面我啥也不说,我又不傻好吧,知道那不是好地方,我这不是好奇嘛!你快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小宝点头,“咱们县城有青楼,就那次,你扔我糖那次,不是爷爷带我进城了嘛,就路过了那个地方,那一条街就属她家的房子最好看,门口摆的全是花,爷爷抱着我走的可快了,还不让我看,捂着我的眼睛。但是我从手指缝里看到的,一群大姑娘在门口摇晃喊人。我听到他们说黄妈妈,你对我可真好。”
徐焕咯咯咯的笑,“你小子这记性也是绝了,那年你才多大啊,四五岁吧,你都快赶上过目不忘了。”
小宝挺直了腰板说:“那是,咱爷爷当年可是让隔壁村的半瞎给我算过命,说我是一个贵人命。然后爷爷就想让我去念书,奈何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咱家又没有牛车送我上学,要是靠走啊,我能死半路上。后来身体一点点硬实起来了,又闹灾了,先是大旱后是蝗灾,蝗灾过后,水又让人家给断干净了,唉~都不知道我这命贵在哪了?”
徐焕神秘的一笑说:“贵在我了呀?我就是你的贵人,同样,你也是姐姐的贵人。
你看啊我给你细说,姐姐呢是个女的,不能去读书更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那岂不是白瞎姐姐这一脑子智慧啦!
所以,老弟,这个时候你的作用就出现了,你可以读书可以考科举当官,可以跟人家签合同做东家,你就是姐姐挡箭牌啊!你在明,我在暗。
还有哦,只有你去读书,姐姐才能借光跟着你学习,你把学堂里先生教的知识回家再讲给我听,你即得到了复习又辅导了我,这是双赢啊老弟!”
徐小宝眼睛一亮,还真是这么回事,一个人去上学交一份束脩,但是却是两个人学知识,这可是省钱呐!
姐弟俩说说笑笑,畅享着未来。大人们也是三三两两的闲聊着。只有几个孩子们相互不怎么熟悉都默不作声装深沉跟在自已父母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