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轰隆隆的响声,江流双手抱头,四肢收拢,滚落到一个通道之中。
一直滚了四分之一柱香时间,江流才停下来。
他睁开眼睛,站起身,至此,才长出一口气。
还好,这里并没有因为自已提前到来,而改变。
他是真的有点怕自已改变了历史,让这件宝物消失。
可这辈子,他要拯救自已的家人,就必须先拿到这件宝物。
江流面前,是一个坐化了的修士,身下垫着一个蒲团,手里,拿着一颗宝珠。
江流知道,那修士身子下面,是天韵宗灵脉上,一缕最细小的分支,因为太过微弱,所以没有被宗门感知到。
可再微弱的分支,也属于天韵宗灵脉主脉,也正因为这一点分支,才让整个牛首山,灵草茂盛。
上一世江流就是靠着此处,最终晋入元婴境,本来,他是想等儿子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把这个地方告诉他的,结果,自已没活到那天,就被儿子一刀刺死。
不对,那不是他儿子,是蒋子轩的儿子。
江流伸手,把那颗宝珠取下来。
然后咬破自已的手,把鲜血涂抹在宝珠上。
宝珠发出璀璨宝光,感应到江流的水属性灵根之后,欢呼雀跃一般,直入江流识海。
江流眼睛中闪出不一样的光芒,成了!
洞察之眼,到手。
拥有洞察之眼后,他能轻易看穿各种伪装,也能找到隐藏在暗处的灵药和灵草,更可以透视灵药,看到灵药的生长情况。
哪里有虫,哪里有病,一眼便知。
他上一世,就是靠着洞察之眼,才把自已的灵药园,做大做强。
至于洞察之眼的其他功能,因为跟他赚灵石无关,所以他没开发过。
拿到宝物之后,他规规矩矩的朝着修士的枯骨磕了三个头,然后伸手把那修士骸骨搬开,自已坐到那个蒲团上。
江流运转天韵引气诀,一股澎湃的灵力从蒲团下面涌出,因为灵气过于汹涌,江流被胀得浑身发红,眼珠子凸起,可他死死忍耐着。
炼气三层,突破。
炼气四层,突破
炼气五层,突破。
炼气六层,突破
江流眨眼之间修炼到炼气7层,七层再往上,需要固神丹辅助,修士盲目修炼,会陷入迷障走火入魔。
他不得不停下来。
江流决定暂时隐藏自已的修为,上一世,家里的事情有点蹊跷,而他一直和宋思涵在一起,不太清楚其中隐情。
这一次,他要以一个纨绔富二代的身份,慢慢抽丝剥茧,找到家里人发生意外的真正原因,再一一救回家人。
修炼完毕,江流把枯骨摆回蒲团上,又毕恭毕敬行了个礼
“前辈坐化于此,小的真的不是有意惊扰,莫怪莫怪。”
然后他起身,从那修士身后的一个石头缝里,挤了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那好似腐朽的枯骨脸上,竟然出现一丝诡异的微笑。
而钻出石头缝的江流,脸上也带着类似的微笑。
江流从石头缝里挤出来后,就回到了牛首山下,再回头看,是一棵千年古树,根本没有任何缝隙。
这通道,是单向的。
他高高兴兴的,往家里走去。
就要见到爹娘了。
看似是早晨才分别,可对于重生的江流来说,却已是十几年未见。
站在村里的小巷子中,路过某户邻居家的铁门,那门上是白铁,依稀晃出江流的样子。
江流猛然停住脚步。
白铁中的少年郎,青春年少,意气风发,而不是前世那个大腹便便微微谢顶的油腻灵药园园主,不是那个置父母姐姐亲情于不顾,眼看着他们一一横死,而自已却在帮别人养孩子的冤种。
江流向着白铁中的少年,微微躬身
“对不起,前世,我没有活成你期待的样子,我辜负了你。
这一次,我不会再走错路,我要变成自已想变成的那个人!”
江流不再停留,大步回家。
他推开自家院门,却听到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爸,妈,这两千灵石不是我要,是给曼丽打点关系。
宗门灵草堂的的一个分堂主,刚刚筑基成功,进入内门,现在位置空缺下来,这正是曼丽晋升的最好时机。
我已经跟内门长老说好了,只要我们送出两千灵石,曼丽就可以接下这个位置。
您想想,您是牛首山灵草园的管事,曼丽要是做了灵草堂分堂主,那您还怕什么,以后种出来的灵草,交多交少,还不是曼丽一句话的事情。
克扣下来的灵草,转卖出去,还怕这两千灵石赚不回么?”
江流停下脚步。
屋里说话的人,是他的大姐夫,陈钟鼎,修为炼气五层,在天韵宗法衣坊做管事。
法衣坊是专门为修士制作法衣,道袍,甚至宝甲,附魔鞋履的地方。
在外人看来,陈钟鼎出身好,父母都是天韵宗碟牌修士,奉宗门之命,驻守在五百里外的常山城中。
性格好,待人接物那叫一个圆滑,对任何人都是不笑不说话。
对自已大姐江曼丽,更是照顾得体贴入微,结婚八年来,据说两口子没红过脸。
可江流却知道,自已姐姐,命不好。
她已经怀胎九个月了,马上就会产下一个男孩。
这男孩天生多病,一路长到十岁,三灾九难就没断过,最终熬干了大姐的心血,在孩子十岁生日的那天,大姐吐血身亡。
而陈钟鼎转头就娶了法衣坊的另一个女修,徐梦蝶。
说来也怪,自从徐梦蝶进门之后,孩子的病不药而愈,一家三口从此过上了快乐的生活。
若没有经历过上一世,江流当然不会对这件事有什么怀疑。
可见识到了宋思涵跟蒋子轩险恶的人心之后,他此时想来,大姐的人生,太蹊跷了。
并且他知道,这两千灵石绝对不能给陈钟鼎拿走。
爸爸就是因为凑这两千灵石,私自卖了一些灵草,结果陈钟鼎说好事情根本没办成,反正就是一句灵石送出去了,对方没办事,没有办法。
大姐没有晋升分堂主,生了孩子之后,就无心当差,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儿子身上,直到最后被这孩子活活拖死。
五年之后,爸爸私卖灵草的事情被人匿名举报出来,宗门派出修士查办,最终定了父亲死罪。
现在看来,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可能就是陈钟鼎。
虽然他没有证据,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已的怀疑,没有错。
想到这里,他一步走进门里,江溪桥见儿子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好气的说道
“你今天在没去给宋思涵送殷勤,这么早就跑回家来了,怎么,又被人唬住了,又跟你闹别扭了?”
他姐江曼丽看弟弟回来,一把搂在怀里,摸摸他的脑袋说道
“小弟,才一个月没见,你又长高了,再过两年啊,姐姐都要摸不到你的头喽。”
陈钟鼎见江流回来之后,一家人都围着他转,完全没管他刚才说的正事,眼神就是一冷。
他阴毒的看了一眼江流,脸上却继续带着笑容说道
“爸,您先别忙活江流,咱们的正事还没说完呢。”
江溪桥还没说话,江流开口了
“我刚才听到了,你在那放什么狗屁呢?
凭什么让我爸出这两千灵石,还让我爸偷卖灵谷,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你不是法衣坊管事么,你咋不去你那库房偷卖点法衣?
你爹妈不是常山城驻守么,你怎么不让他们偷卖点粮草?
你咋不说话?
掉脑袋的事儿,就得我们家人干是吧,然后你还在那装个好人,一副全是为了我家着想的嘴脸。
我爸掉脑袋让我姐当分堂主,这里头有你啥贡献,要真办成了,你还成最大功劳了呗?
再说,以我在学堂所见,天韵宗管理森严,一个修仙学堂都井井有条,上个月食堂厨师克扣了学员半斤灵谷,都被废掉修为打个半死,逐出门外。
你让我爸偷卖灵草,你是怕他死得不够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