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百岁宴之前三天发生了洛太后之事,不过幸好事情很快便得到了解决,宴席之事并不曾受到任何影响。
一大早,受邀的文武百官便陆陆续续入了宫,一边嗅着酒菜的芳香一边谈笑风生,倒也十分热闹。
东宫内更是早已忙碌了起来,襁褓中的东陵映辉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小脸蛋儿红扑扑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地眨来眨去,十分惹人喜爱。既然是花飞雪的儿子,单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他的容貌便差不到哪里去。
将收拾一新的东陵映辉暂时交给侍女照顾,花飞雪立刻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打扮自己。想着因为这个儿子,从此之后自己的地位将更加稳固,一旦将来太子登基为帝,她八成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丝得意的笑容便缓缓出现在了她的唇角。
“飞雪!收拾好了吗?”便在此时,东陵辰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文武百官都已到了,父皇让我们快些抱着儿子出去呢!”
花飞雪立刻站了起来:“好了,那我们快走吧!”
对这个儿子东陵辰曦也是十分喜爱,立刻上前将孩子抱在了怀中,一边逗弄着他一边与花飞雪一起来到了大殿之中。
见他们到来,群臣立刻纷纷起身道贺,无非就是一些长命百岁,富贵荣华之类的吉祥话。东陵辰曦含笑点头,不时客气几句。花飞雪陪在他的身边,也矜持地微笑着,尽量不让旁人以为她是恃宠而骄。
不多时,这一家三口便来到了东陵辰醉与凤凝练面前。东陵清仁为二人赐婚之事众人早已知道,自然不会觉得凤凝练的出现有任何意外或者不妥。面对东陵辰醉这个昔日的心上人,花飞雪也早已表现的没有任何异常,含笑客气几句之后便从他们面前飘然而过。
不多时,东陵清仁终于到场。虽然洛太后之事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但经过这几天的修养,他的气色已经比之前略略好了些,精神状态也还算不错。待他落座,群臣便上前跪倒,山呼万岁。
尽管依然满腹心事,但为了不让众人觉得扫兴,东陵清仁还是打起精神含笑开口:“众位爱卿不必多礼,请坐吧!”
群臣谢恩起身,各自落座,不多时宴席便正式开始,一时觥筹交错,教笑语喧哗,好一派盛世王朝的繁华景象。
远远看到东陵辰曦不时将一些小玩意儿放到东陵映辉的手中,满脸笑容地逗弄着他,凤凝练不由淡淡地笑了笑:“看来太子对这个儿子是真心喜欢,明明还什么都不懂,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最好的东西塞到他的手中了。”
东陵辰醉抬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笑笑:“那是他的亲骨肉,他不疼谁疼?何况若无意外,这孩子将来就是下一任的太子,自然必须着意栽培。”
谁做皇帝谁做太子凤凝练并不感兴趣,也就不再多说。不过就在此时,忽听花飞雪一声惊叫:“哎呀!不好了!”
这一声出口,不少人都被惊动,纷纷转头看了过去,便见花飞雪已经一把将东陵映辉夺过来抱在怀中,起身对着东陵清仁施了一礼:“启禀父皇,映辉的小手不小心划破了,儿臣要带他回去包扎一下!”
东陵清仁忙点了点头:“快去吧,传御医来。”
花飞雪点头答应,立刻急匆匆地转身离开。见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东陵清仁不由皱了皱眉:“曦儿,映辉状况很严重吗?怎么朕看飞雪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东陵辰曦的神态倒还算正常,立刻摇了摇头:“多谢父皇关心,其实并无大碍,只是玩耍时不小心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东陵清仁这才放心:“那就好,来来来,大家继续吃吧!”
众人闻言也就放下心来,重新端起了酒杯。挑了挑唇,凤凝练不由哼了一声:“划破了一道小口子,也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
东陵辰醉转头看她一眼,忍不住失笑:“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吃你的吧!”
凤凝练挠挠头哼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嫌我吵?好,我不吵你,我走行了吧?”
东陵辰醉一把抓住她,很是不满:“说过你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凤凝练笑笑:“我说过要丢下你了吗?我只是要去方便一下而已,你要不要跟着?”
东陵辰醉微笑:“如果你同意,我没问题。”
凤凝练一把甩开了他,扭头便走。我又不是变态,干嘛巴巴地邀请你欣赏我方便的样子?
解决完问题,凤凝练刚要起身,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两名宫女的交谈声:
“快走快走,赶紧去请太医,迟了又要被太子妃骂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划破了一道口子吗?出的那一点点血完全可以忽略,真不知道太子妃究竟在紧张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皇子一出血便很难止住,怪吓人的,太子妃当然紧张了。”
“不过说也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只划破了一道小口子,要是咱们,随便包一下很快就会好了,为什么换成小皇子,伤口处的血就怎么都止不住呢?”
“那谁知道?上次小皇子出血不是也请太医来看过了吗?可是根本瞧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幸好,后来出血终于还是止住了,太医说可能是因为小皇子年龄尚幼的缘故。”
“算了不说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小心太子妃真的骂人,她发起火来可是比什么都恐怖。”
“就是就是,快走……”
虽然两人边走边交谈,很快便离得有些远了,但此时的凤凝练灵力深厚,只需运起灵力,便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出了茅厕,慢慢向前走着,她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深思,东陵映辉状况显然并不正常,而最不正常的是……
老远看到她满脸的纠结,东陵辰醉不由皱了皱眉,等她落座之后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凤凝练目光闪烁,很快看了正在给众人敬酒的东陵辰曦一眼,接着以只有东陵辰醉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问道:“安陵王,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与燕楚奇交谈时,他除了告诉我们燕南昭为了练功曾经断胳膊断腿以外,还告诉了我们一件事?”
这话问的明显有些不着边际,东陵辰醉一时之间不曾领会要领:“嗯?”
凤凝练立刻将声音压得更低:“就是他说燕南昭从小有一件事特别麻烦,就是他一旦不小心受伤流血,便很难止住,总是一直流个不停,所以后来他便万分小心,尽量避免让燕南昭受伤。”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提起了这个人,东陵辰醉依然立刻点头:“没错,是有那么回事。而且他还说曾经遍请天下名医来看过,却无人能将燕南昭彻底治愈,怎么了?”
凤凝练咬了咬唇,目光显得更加纠结:“不怎么,只不过刚才我在无意中听到,花飞雪之所以那么紧张,是因为小皇子的状况与燕南昭一模一样。”
东陵辰醉明显地愣了一下,却不愿轻易下结论:“那又怎样?他们只是凑巧得了同样一种病罢了。”
凤凝练一声冷笑:“若是其他的病当然不怎么样,只不过据我所知,这种病是家族遗传性的,换句话说,孩子的病是从其父母身上带出来的!”
根据当日燕楚奇和今日的两名宫女所描述的症状,凤凝练已经大致能够作出判断,东陵映辉所患的应该是现代遗传学认定的血友病!
当然,对数千年前的人而言,遗传病还是一个十分陌生的概念,所以东陵辰醉立刻便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孩子之所以得这种病,是因为其父母也是同类患者?可是太子哥哥和花飞雪明明都很正常……不对!你是想说……”
陡然联想到了某种可能,东陵辰醉立刻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尽管声音并不算高,却依然不可避免地惊动了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幸好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立刻装出了一副邪魅张狂的样子,对着凤凝练贼兮兮地笑笑:“居然敢这样说我,回去我再好好跟你算账!”
凤凝练十分配合,立刻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算就算,我怕你呀?”
东陵辰醉摩拳擦掌,笑得不怀好意:“等你看到我算账的方式,再说怕不怕!”
见只不过是人家小两口闲来无事打情骂俏,几人彼此会心地笑笑,这才各自转回头继续吃喝。
松了口气,东陵辰醉以唇语说道:“回去再说。”
凤凝练点头,眸子却是不停地闪烁着,因为她已经综合种种迹象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而且这个结论一旦公之于众,必定石破天惊。
当下群臣尽欢,各自酒足饭饱之后才纷纷散去。离开皇宫,一路往安陵王府而去,看看周围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东陵辰醉才立刻开口:“丫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理解的不错,你是想说映辉根本就不是太子哥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