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落座主位,一手随意搭在桌面,食指轻叩桌面,看向他们的目光再无半分耐心,索性开门见山。
“我院中养了几十年的长生树,在今日被不知身份的小妖放了把火给烧了,三位长老可知晓此事是何人所为啊?”
“哦?竟有此事?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能突破苏少布下的重重守卫,溜进您的后院纵火行凶。”
苏越半垂双眸,视线移至地面,神色冷厉。
季白眉头一皱,心里总觉得不妥,却还是装作关切的模样,“那苏少可是抓住凶手了?”
苏越冷冷一笑,直勾勾望向他,言语间的怀疑不加掩饰,“不曾,不过正在问。”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就连季白这个老狐狸精脑中都短暂的空白了片刻,却立马反应过来,这事若真要有人担责,他们比少主更合适,想清楚后人安心不少,他怒极反问,“苏少这是怀疑我们?”
苏越见季白丝毫没有慌乱的模样,还异常愤怒,心中疑惑更深几分。难不成不是他们?
阿青几欲开口,却都被季白挡了个完全。
夜书一只手突然搭在了阿青的肩膀,且迟迟不曾下来,此举逾越,阿青的注意力终于来到夜书身上,她偏头望去。
夜书眉梢微挑,按在她肩膀的掌心用了点力,示意她稍安勿躁,待确定阿青会意后手才撤了下去。
阿青躁动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眸光在室内一扫,这时才发现季白长老他们有意无意将她挡了个严实,这是在无声的降低她的存在感,看起来是打算绝不承认。她快速回想一番,他们确实没遗留任何证据。况且就算他看出所用法术来自天族,也不知夜书身份。
季白神色坦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甚是唬人。那可不,毕竟妖树是少主烧的,和他们当真无半分关系。
“苏少,老夫知道您是青丘如今的掌权人,拥有绝对的生杀权,可您要将贼人一事推给我们,也得讲求证据,这院中一众侍卫及周遭殿宇可是都能作证,适才我们几个老家伙一直未曾出过长老殿。”
苏越与季白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谁都没退让,屋内气氛霎时凝重起来,气势迫人。
好一会儿,终是苏越笑着起身打圆场,“大长老这是什么话,您们可是我青丘重臣,苏某只是来走个过场,既然几位长老不曾见过贼人,那苏某便告辞了。”
季白下巴微扬,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样,“恕不远送。”
苏越没再为难,转身离开,屋内几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苏越即将出门时,却突然停住转身,几人刚放下去的心顿时再度扬起,“对了,阿青堂妹对为兄送的礼物可还满意?”
季白让开了身,阿青骤然出现在中央。
这番话来得没头没尾,阿青怔愣一瞬,莞尔一笑,“堂兄精心挑选的,阿青自是满意。”
“那便好。昨日阿青堂妹回来得匆忙,准备不周,为兄今晚在太和殿设宴,携青丘众长老为堂妹接风洗尘。”苏越也笑了起来,说着询问的目光落到长老们身上。
季白同季晨他们对视一番,拱手应道,“是。”
“阿青的朋友也来吧,青丘欢迎远方的贵客。”苏越脸上的笑无懈可击。
夜书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点了下头。
阿青亦笑着应下。
苏越终是抬脚离开,转身瞬间他脸上蓄起的笑意在片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厅中还未从那种摄人的氛围中缓过来,季白跟了几步往外眺望,确保人影彻底消失后,他亲自将门给关上。
季白抹了把额间细密的一层冷汗,庆幸道,“还好少主先前并未搭话,还怕您不能领会老夫的意思。”
阿青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之意,“多亏了夜书提醒。”
作为被感激的那位,夜书却是没什么被夸的喜悦,毕竟是长泽托他帮忙,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阿青心中想起那苏越有始无终的话,难不成真是关心?不,他才不会这么好心。总之,还是小心为妙。
季白脸色复杂,话锋一转,“少主,方才您说,您已见过国主?”
阿青点点头。
“国主……可还好?”
阿青想起见过的那人,收放自如的灵力,气定神闲的打坐……除了黑暗,好像也没受到其他虐待。她如实答道,“挺好的。对了,季白长老,您可知这令牌有何作用?”
她掌心一阵光芒闪过,令牌便再度出现。
“见令牌如国君亲临,即可号令青丘众将士,亦可有更多作用,比如您先前给长信殿开的那道小门。”
“还有这作用?”
“是,青丘皇宫初建之时,曾化用了此令牌的一部分功力。”
阿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国君一直对外宣称,令牌早已化为护国大阵的阵眼隐匿于皇宫内部,苏越为得青丘战士支持,一直在暗中找寻它的踪迹。少主可千万要好生保存,必要时刻它可成为我们取胜的利器!”
阿青望着手中令牌,此刻觉得它有千斤重,这不仅是一份令牌,更是一种责任,是散妖不能理解之重。
反观季白确实满脸欣慰,“看来国主对少主还是寄予厚望的。”
国主都这般信任少主,说明少主是有能力!他更添几分信任。
不知她的过去就这样给她?阿青表示不理解,不敢苟同。
“少主,妙达盛宴会有诸多依附于青丘的小部落来朝见,届时我们准备在盛宴上将您的身份公之于众,加上您有令牌傍身,您代替苏越掌权便是名正言顺的事。”季白将他们的打算和盘托出。
“那苏越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吗?”夜书突然问道。
“这便是我们会考虑的事,上神尽可放心。”
夜书不置可否,好心提醒道,“我可不是想管你们青丘的事,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们少主能否活到那天。”
季白与语塞,却强硬道,“这便是我们要考虑的事了。”
阿青闻言也是无奈地横了他一眼,辩驳道,“我也不是软柿子好吧?我有能力保护自已。”
“嗯哼。”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