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如在厨房里捶了赵康捷好几拳,“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叫你闺蜜可以我叫我兄弟怎么就不行了?啊啊啊…卧槽疼疼疼,老婆大人撒手…”
餐桌上,胡月如赵康捷这对准新人努力活跃着气氛,但是尴尬还是难以避免,谁又能想到以前亲密得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现在只能作为朋友的朋友出现在聚餐活动里。
“姜姜,吃这个”胡月如夹了一片粘了芥末酱油的厚切三文鱼放到姜孟语餐盘里,赵康捷不甘示弱也往时钦盘子里夹了三块波龙丸。
“喝白酒吗?我从贵州带回来好多好酒”赵康捷打开内嵌式酒柜展示,屯了满满三大墙酒。
“别白酒了,白兰地或者威士忌吧,还稍微好喝点,你那白酒跟化学实验室的酒精灯瓶里灌的东西没什么区别”胡月如撇撇嘴打消道。
“好嘞,这就给大家满上,时老师能喝吗?你不是最近…”姜孟语手中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
“能”没等赵康捷说完,时钦先一步回答。
“姜孟语能喝吗?”
“姜姜少喝点吧,对嗓子不好”
赵康捷给姜孟语倒了小半杯白兰地,夹了一个方形的用柠檬果汁冻成的冰块进去,稀释一下酒精浓度。
“时老师加冰块吗?”没有回应,赵康捷在他面前挥挥手,重复道:“加冰块吗?”
“不用”
不是说能听见了吗?怎么还是…察觉到到姜孟语注视着自已的目光,他抬手从右侧发间摘下人工耳蜗外机放到口袋里,整个动作很迅速,但姜孟语看的非常清楚,黑灰色,带着骨架耳模的耳背机用细短数据线连接着一个类似于小圆盘的东西。
“没电了”
“不是亮红灯…”大漏勺赵康捷支支吾吾把话又咽了回去。
一到阴天或是雨天,他耳内总会充斥着尖锐爆炸的杂鸣音,这种状况即使带着助听设备也无济于事…酒精会加剧耳鸣,但是今天,他想喝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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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老婆,再喝口!来跟我交杯酒…”赵康捷喝酒喝的快,连干四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胡月如甩了条冰凉的湿毛巾糊到他脸上。
“姜姜,你还好吗?”
“嗯,嗝,还好……”姜孟语开始拖着长腔说话胡月如就知道她已经醉了。
胡言乱语几句便趴到桌子上睡着了,胡月如好不容易把赵康捷弄到卧室,刚穿好外套,想送姜孟语回家,却被醉酒的大高个从背后紧紧抱住,“你怎么又下来了,睡你觉去!”
“老婆嘿嘿嘿,胡月如是我老婆了…我们要结婚了…”
胡月如羞耻得满脸涨红,却挣脱不开赵康捷结实有力的臂膀。
“…我送她吧”时钦酒量不错,喝了三杯半但还很清醒……
“行吗?”胡月如有些担心,背后醉醺醺的人又开始凑近亲她的脖子,“滚啊你”她用手抵住发酒疯的赵康捷,转头对时钦说:“好,她家在幸福苑,唉呀…滚一边去……我一会把她家具体位置和门的密码给你”
“好”
时钦掏出人工耳蜗和助听器戴上,蹙眉忍过开机时被放大数倍的噪音,起身帮姜孟语穿好羽绒服戴好口罩,搀扶着她起身,她有些晕头转向方向不稳,向外侧倒去,被时钦扶住。
“胡月如,她醉的厉害,我背她吧,先帮我扶一下…”胡月如拖着人形挂件,扶住姜孟语,时钦扎起高马尾把尾部长发捋到前面,然后取下自已的灰色宽围巾给姜孟语围上,背起她。姜孟语体重轻,背起来毫不费力。
“谢谢,那我们先走了”
雪没停,空中还零零碎碎飘着雪花,时钦背着喝醉的姜孟语走的很慢很慢,感受她的重量。她以前…有这么轻吗?
助听设备捕捉不到姜孟语的呼吸声,但她的碎碎念和着杂音一并传送到时钦耳蜗里,他认真听她破碎的声音,她伏在他背上,支支吾吾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后面甚至还哼起了歌。
被她傻乎乎的醉酒样引得唇角勾起,酒窝难得再次浮在他漂亮凌厉的脸上。 “笨蛋…”
“十…七…十七…十七…十……七……”听到后面时钦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叫自已的名字…
“十七…对…不起…十…七…对…不…起……”
出租车里开了暖气,姜孟语好几次想摘掉口罩都被时钦拦截住了,当红女爱豆宿醉和男人同归传出去可不好听,颠簸间姜孟语自然靠进他怀里,他用双手相扣圈住她。有些头晕,耳鸣越来越强烈,好在吃的不多,倒没有想吐的感觉。
“噔噔噔”门锁打开,把姜孟语从背上放下来放到软沙发上坐下,她哼哼唧唧的不愿松手,打开制暖系统,帮她脱掉外套挂到门口衣架上,然后起身想去煮些醒酒汤。
打开冰箱傻眼了,空空如也,厨房也是…连冷冻矿泉水都没有。想来也是,她长期在上海那边的公司,这里怎么会囤食物呢?
她虽然姓姜但一向不爱吃任何带姜味的东西,时钦点了一份蜂蜜苹果水外卖,取到之后用勺子吹凉一口一口喂她喝,她半闭着眼,砸吧砸吧嘴,一脸傻气。
“你…一定要一个人强撑吗?…”他用手指戳戳她的脸,心里有些难过,瘦了好多…
“等你解决完会来找我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你…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解决完想解决的问题,就来找我,好不好?”
“我现在身体好了很多,四年里只住过两次院,做了人工耳蜗植入手术,也能听清不少了,还辅修了心理学,学习了一些和提供情绪价值相关的知识…”他垂眸用勺子搅拌冷却着醒酒汤,轻声对醉醺醺的姜孟语说。
突然一双手捧住他的脸,甜味掺着一丝酒气吻上他的唇,柔软的舌探他入口中,又突然停下,睁着迷迷糊糊的双眼想仔细看他却看不清楚,皱了下眉:“不是…十…七…”
她把手指放入他口中,在整齐光洁的牙齿上滑动一下,而后迅速收回,捶着他胸口颤抖着哭了起来:“不是时钦…不是…”他被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大脑宕机,然后又快速理解了,她在摸寻他牙齿上的金属矫正器…但是,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摘掉了…时钦拿了纸帮她擦拭泪水和鼻涕,却完全止不下来。
她的手突然抬起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向下滑动,触到了左侧的小巧鼻钉,眼泪止住,停顿了一下,“是…十…七…”傻笑着凑上去快速亲了一口,然后轻咬他的耳垂,耳垂背后的银针被她的舌轻挑一下。
“时…七…”她紧紧环抱住他的腰,久久不愿松手:“十…七…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