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后,寒假集训营开始了,老师给姜孟语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她去集训,但她都拒绝了,她已经对集训有了心理阴影,她害怕集训完回来时钦会再次消失不见,姜爸姜妈在这点上不愿退让“你说学音乐,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又反悔不去了呢?你这孩子永远改不了三分热度的性子…”
“你没有集训吗?之前不是说…每个假期…都要去吗?”
“寒假没有…”
“骗人…你是因为我…才不去的吗?”
“不是啦,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我有点受不了,我想寒假多补补文化课,后面准备找个稍微宽松点的训练营去…”编不下去了,姜孟语开始结巴…
“姜孟语,你不擅长骗人…”时钦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咬了下唇,酒窝出现又快速消失。
“我现在情况稳定了……很多,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开始脱机训练了,到时候可以去集训中心看你……所以,你看…我在慢慢好起来,你也要继续往前走…不能被我牵绊住…脚步,我希望你…往高处飞……你应该站到闪亮的地方”一下子说了太多话,他有些接不上气,呼吸机发出几声漏气警报。
“时钦…”姜孟语隔着薄薄一层病号服抱住他,他太瘦了,瘦的甚至能触到硌手的脊背。他伸出一只手轻抚她的头发轻声说:“放心,我会…尽快好起来的,你去参加吧,嗯?听话”
姜孟语迟迟不肯放手,时钦感受到肩膀上被浸湿,双手温柔抱住姜孟语,轻拍安慰。姜孟语头埋进时钦怀里,鼻间被陌生的住院标配清洁沐浴露味以及淡淡的消毒水味包绕…
“好,我去,但是我每天都要跟你发消息,你可不许嫌我烦。”时钦轻轻点头。得到满意回答后,他心情一直不错,午饭也吃了不少。
姜孟语切了梨子给时钦:你现在应该可以吃这个吧?
“嗯”
她戳了一块递到时钦嘴边,他侧着头张口叼走,发凉的鼻尖触到了姜孟语的手,靠在床上立起来的软垫背上细细咀嚼,气色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
“哈哈哈,好像小狗啊你”
时钦笑了笑,酒窝显现。
再次尝试脱机堵管,也许是呼吸功能没能恢复好对呼吸机产生了依赖性,时钦有些不适应,手扶在胸口上用力呼吸,姜孟语用手帮他顺气,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缓了过来。
“出去走走吧…”时钦穿好衣服,“你想去哪呢?”
“emm…附近的公园怎么样?不会很拥挤”姜孟语套好去年时钦送她的手套。
“嗯,好”
姜孟语挽着时钦的胳膊,一起走在公园的小路上,两个人步调很默契的一致,氛围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时钦看向她
“怎么突然道歉啊?不是说好了不…”
“之前那几个月,让你难过了…”
姜孟语本打算等他身体好些再翻旧账,跟他控诉因为被分手这几个月自已有多难过。但是一想到他当时所面临的各种急迫困境和身不由已的痛苦,心又软了下去。
“这个…确实,我当时心情糟透了,虽然我早就已经原谅你了,但是等你病好了还是得好好补偿我”
“…”
“对了,你后面还回学校吗?我听你们班老师说你退学了。”
“不回去了,以前的家…应该也回不去了…我妈向她母校提交了试入职申请,已经通过了…我…后面可能要准备申请国外的学校,对不起…”他垂下目光,和姜孟语对视,停下脚步。
医闹事件后,各种新闻报社和自媒体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他们家,披着人文关怀的外衣谋取流量。他们探到了时鸣辰的各种信息,在其他人的照片里找到了被拍入镜的师生不良关系,还顺藤摸瓜知道了他还有一个当医生的老婆和一个长相俊美但双耳失聪的残疾儿子…
他们在家门口的每一次出现,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曹慧快崩塌的心弦上再添一刀,有一天,时钦放学回来,发现了昏倒在家的母亲,水果刀以及散落一地的各种药片…及时洗胃被救回的曹慧醒来后像是疯了一样,砸掉周围一切可以摸得到的东西,狠狠甩了时钦两个耳光,脸颊被打的疼痛肿胀,右耳助听器甩飞了出去,耳鸣尖锐…
“那我们……是因为要离开这里了,所以你现在不能继续回应我,是吗?那,你还…喜欢我吗?”她抬起头看向他,眼眸像夜空里的星星。
时钦嘴笨不善于表达,语气稍带急切,生怕晚说一秒就会被误会:“喜欢…我一直都……”
“这就足够了…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也和你做不了朋友,我对你有别的想法…只想把你占为已有…隔着很远距离也没关系,只要你的心能能连到一起,我想,其他都不是问题…我们一起努力吧,朝着各自的方向…”
他抱住她,身子颤抖无声啜泣,无需多言,她便能理解对方心中的痛苦与纠结,在互拥的瞬间,两颗心连结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