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孟语周末和胡月如在家里一起写作业,参加完比赛收心准备期末考,“唉,不知道赵康捷恢复的咋样了,啥时候回来”
电话音响起,是赵康捷,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急迫: “如!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时钦?已经一个星期联系不到他了…”
“不是一直都联系不到他吗?人家不是早就跟我们割席了么?而且…”胡月如站起来去阳台打电话,姜孟语在听着歌写英语卷子,目光没有追随过去。
“你在哪啊?旁边有人吗?”
“没有,但是我想先跟你说清楚,我是姜孟语闺蜜,不管什么事我只向着姜孟语,我和时钦早就不是朋友了,所以他有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
“如你先听我说,时钦他有难处,不管是他跟姜孟语的分手还是别的什么,这半年出了太多事了我一下跟你讲不清楚,一会跟你细说吧。最近我和时钦经常会聊聊天,但是他现在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回过我了,所以我猜他可能又病倒了,你能帮我去看看他吗?之前给错的那个房间号就是时钦的…”
“他人病了家里也出事了,我很担心他…”
“什么?你说…”胡月如转头看看姜孟语,看到她还在低头做题才放心继续打电话。
“可是…那个房间的病人…”
“…是他,他之前溺水休克了,昏迷了很久,之后一直在住院调理…总之很严重。对了,你别告诉姜孟语,我跟他发誓保密的。
“啊好…那我需要做些什么?…是去之前那个病房看他吗?…嗯,好我知道了…可是,瞒着姜姜真的可以吗?她分手后一直很低落,跟失了点魂一样,行吧,那我先按你说的…”
她又回头看了眼姜孟语,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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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这通电话胡月如偷感变重了很多,跟姜孟语说话老结结巴巴的,因为赵康捷有些着急,所以她先找借口回家了,一出门就接到了赵康捷打来的电话:“我刚要到了一个时钦护工的电话,但他最近休班,他说一会给发新护工的电话号码给我…”
“实在不行我就去三楼探病登记那边去问问,他们应该知道时钦的一些信息…姜…姜?”胡月如的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她没想到姜孟语会追出来。
“…要下雨,给你送把伞…你刚说时钦?探病?他怎么了??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是把我当傻子吗?…”
乌云密布,雨滴开始撒下之后越下越大,胡月如不敢说话,撑起伞拉着姜孟语去路边打了车,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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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分头去找时钦,姜孟语来到之前误入的3072,病房的床位是空的,那些医疗设施摆放依旧,床边的信息卡上用有些连笔的字迹写了一串信息:时钦,男,17岁,呼吸重症…入院日期是五个月前。
姜孟语极力压制住紧张不安看完了这些信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之前不回消息,为什么脸色那么差,身上为什么沾染着类似于消毒水的奇怪味道…
“姜姜快来!医生说时钦在ICU,不在哪个楼层…”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腿脚发软,她强行搁置极度悲伤的心情快速赶过去。
“那我们能进去吗?”胡月如隔着icu的玻璃窗往里面探头,问旁边的管理人员。
“暂时不能,病人情况还不稳定,现在非常脆弱,要防止不能再被感染了,之前被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单…”
“姜姜!”胡月如拉住浑身发抖,想冲进ICU的姜孟语:“姜姜,你听我说,时钦他现在不能受感染,需要再稳定几天,过几天我们就能进去看他啦,姜姜,别这样…”
姜孟语没有流泪,她木木地停止动作,双手扒着玻璃窗看时钦。那个安静躺着快被医疗设备淹没的模糊至极的身影…怎么会…她一直隔着玻璃窗向里望,恨不得穿透窗子…那个人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比那天在3072看到的场景更渗人。
“那个是ecmo,是一种心肺生命支持设备,不要过于担心,病人好转之后会撤掉的”医生在旁边安慰道。
“小姑娘,先回家吧,有什么情况张护工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姜孟语从中午一直待到晚上八点,医生看不下去了,劝她回家,胡月如坐在家属座位上开始打哈欠。
“他会不会很疼…”姜孟语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发虚。
“会定时注射止痛药,不会很痛…”
听到这句话,姜孟语心像是被尖刀扎刺般疼痛不堪。
整理好心情之后,她让胡月如先回家,自已跟父母打了电话说要在外面多呆会,之后去找了时钦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从时钦溺水到现在因传染病导致重症肺炎的事全部了解完全。
“他妈妈一直精神不太好,前几天特别严重,暂时被朋友带精神科去做治疗了…他醒着的时候不爱跟人交流,感觉是个性格特别内向的人,真没想到他还有你们这些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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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姜孟语被允许全身消杀后穿着无菌衣进入ICU看一下时钦。她穿戴好防护服,消了一遍又一遍毒,生怕有任何遗漏,会给这个已经脆弱不堪的生命带来额外的风险。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ICU护士身后,慢慢接近被各种仪器围绕的时钦身边。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她的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逐渐加速,紧张与担忧交织在一起,几乎能听到自已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仍隔着有一小段距离,姜孟语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但害怕泪会对时钦有影响,擦拭之后尽力压制,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
他瘦弱的手脚被蓝色束缚带紧紧绑住,数条红色管子插入包绕在他身体上,它们无声地维持着他的生命,也无情地提醒着她,他此刻正处于生死边缘…
呼吸机的粗管插入白皙细长的脖颈间,由护颈承托起脖颈,各种监护仪器穿插交错,脸十分模糊,眼睛被白色纱布状的布糊住,只能依稀看到依旧俊美的轮廓、苍白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
她握住时钦夹着监护设备的手,那只手脆弱无力,像薄冰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融化掉…她像以前在黑暗的地方和时钦说悄悄话那样,用裹着无菌手套的手指在他手掌上写字,写了自已的名字,还写了一句话: “时钦,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