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在离学校两三公里左右的一个商城顶楼,两人打算步行过去,北方的冬天,天色暗的比较快,路边的街景灯早早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踩踏着脚印的雪地上和挂着白雪的树上,格外漂亮。
“时钦你看,那边有好大一个雪人”,姜孟语晃了晃牵在一起的手,指着路边圆滚滚的雪人给时钦看。
“嗯?想堆雪人吗?”时钦微微低头,靠姜孟语更近了些。
“想!我们寒假一起去吧!”
传入助听器里的声音模糊而破碎,时钦只能半听半猜:“好,不过…可能得等我后天做完体检”
“体检?”
“嗯,人工耳蜗术前体检,不过不一定能达标,看这次结果吧”时钦语气平静。
姜孟语反倒乐观很多: “等你做了手术,能听见了,我唱歌给你听”
“……好…” 时钦对体检没什么信心,只是照例去做罢了,做了无数次体检,已经从有所期待转变为现在的麻木。
“风太大,别吸到凉气
“我还没说完话呢…”时钦帮姜孟语重新扯好口罩,重新牵回她的手。
商场人很多,音乐声混着人声格外嘈杂,时钦摘下手套,用食指揉了揉眼睛。
“怎么啦?眼睛不舒服?”
“没事,隐形眼镜有点滑片…”平时幽深的眼睛微微湿润,开扇眼尾揉的微微泛红,平添了几分脆弱感…姜孟语看的有些入迷,她扯下口罩:“你真好看”
突如其来的夸赞把时钦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没…”谦虚的话脱口而出,但他嘴角却止不住的微微上扬,酒窝显现。
爆米花的香味传来,姜孟语吸吸鼻子: “我想吃爆米花,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整个双拼”
“爆米花…可能对我的牙不太友好,选你喜欢的口味吧”时钦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拍头长不高的”姜孟语伸出拳头锤了时钦胳膊一拳。
“那我要巧克力和海盐双拼,你看着我吃”说着对时钦吐舌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时钦又抢先一步扣了支付码,系着着红围裙的店员小姐姐打了满满一桶爆米花给姜孟语,她接过来,抓了一小把丢进嘴巴里,刚爆出来的爆米花,裹着带热气的巧克力酱,又甜又脆。
“你牙套以前有坏掉过吗?感觉你这么细心严谨的人,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姜孟语嚼着爆米花,吐字含糊漫不经心的问道。
时钦认真辨认口型,能大概读懂
“有过一次,吃苹果的时候,下牙三个托槽被硌掉了,被医生狠狠训斥一顿之后还跟我妈告了状,从那以后对苹果有了点心理阴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程序严谨的机器人也有失误的时候
姜孟语酷爱吃甜食,进演播厅之前还炫了两个蛋挞一个甜甜圈,又买了一杯冰可乐带进去观影。时钦点了一杯无糖苏打水,姜孟语嘬了一口:“好难喝,像是把海绵洗碗布泡进水里再倒入洗衣粉搅合搅合之后的味道!”
“这是…什么形容…”
“没品的东西,不好喝不好喝”姜孟语马上吸了口自已的冰可乐缓解一下被剥夺灵魂的味蕾。
时钦不擅长用词语描述想法,说出来的话总是显得有些冷冰冰的呆板,姜孟语与他相反,会用很多抽象且具有想象力的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已的感受,有时候时钦仅凭读唇和残余听力很难get到她的意思。
“这块云彩看起来很好吃”、“我的美好的品格要被这暴烈太阳晒蒸发掉了”…
时钦遇到这种听不懂或者不理解的句子会习惯性皱眉,用手指把塞得足够紧实的耳模再往耳朵里推一推,有时姜孟语会半路截住他伸向耳朵的手,拿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用简笔画把想法传递给他。
姜孟语不算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想把有趣的事或者没什么营养的乐子事儿都完整传达给他,不管重复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