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皇后从床榻上缓缓起身,看见皇帝洗漱完毕正要更衣。眼神示意一旁的婢女退下,自已上前亲自为皇帝更衣。
皇帝张开双臂,皇后细心整理皇帝衣服的边边角角,皇帝弘烨开口道“劳烦皇后了”
皇后听闻,手一顿,她好久没与皇帝这般恩爱了,恍然间又回到了他们初识的那年一样,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这些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皇后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心也比往常跳得欢快了些。
吃过早饭后,皇帝便匆匆地去上朝了,
皇后送走了皇上,心里空落落的,便没了胃口。
坤宁宫外嫔妃们早早的便候着了,一切如常,一切都格外的平静
秋风带着一丝丝凉意,缓缓划过每一寸肌肤。晴空骤变,乌云逐渐聚集,斜斜细雨轻轻落下。
在闲聊几句后,皇后屏退了众人,独留下宸妃。
皇后一句也不说,便眼神示意宸妃跟着她走向了偏殿。
空气冷的可怕,忽然一道闪电劈过,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人吞没般。
宸妃面色惨白,偷瞄皇后的神态,恐慌道“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怒了皇后娘娘”
皇后手狠拍桌面,震怒道“不知道?你可要仔细想想,不然我就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皇上,我看你到时候就去慎行司与他们分辩去吧”
宸妃一听更是慌乱,眼神乱飘,魂好像也飘走了一样。
皇后愤愤道“你怎么敢在上香时将香动了手脚”
宸妃如遭雷劈一般,跌跪在地,嘴唇上下打颤,“娘娘,臣妾不敢了臣妾不敢了”
皇后扶着额头,不耐烦地看着跪坐在地的宸妃。
宸妃潸然泪下,嘴里含糊道“娘娘,臣妾只有和静公主一个孩子,容妃从前怎么欺负我的您不是不知道”
好像有着天大的委屈般,说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撒泼般地哭着。
皇后冷声道“愚蠢,如今做事也不知道收尾了,好在陆太医是本宫的人,不然你以为今日之事为何没被告发”
宸妃哭声止住,看菩萨般看着皇后,道“多谢皇后娘娘”不停地像皇后磕着头。
芸香上前扶起宸妃道“娘娘不必这样,皇后娘娘向来仁慈,臣妾是知道的”
皇后看宸妃这般样子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要你老实不再胡作非为,本宫既往不咎”
宸妃柔声道“臣妾知道了”
宸妃走后,皇后眼神冷漠,对着芸香道“芸香,今日的大雨好像那年大皇子生病时的场景啊”
寒风阵阵,瓢泼大雨,瞬间将地面打湿,回忆好像也回到了那年——
身着紫衣的女子跪在大雨中,对着紧闭着的房门苦苦哀求道“谢侧妃!我求您了,找御医救救玄冥吧,他快不行了”
可哀求的话语,面对着紧闭着的房门没有一点作用。女子无能为力地哭着,心中想起那还在病榻上的儿子,跑到门边,用力敲打着门,大声喊道“谢侧妃!谢侧妃,您开门!”
话语被雨声掩盖消失在这场大雨里,了无音讯——
芸香跑向那门前的女子,道“许侧妃,咱回去吧,再想想办法”
许芷樱眼泪止不住地留,忧伤道“我已经找人看过了,都说没办法,只有御医了”
又低头懊悔道“我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失去了管家的权力还被禁了足,让我的玄冥无法治疗”
许芷樱缓步走在长廊上,心里一阵绞痛,怒气攻心,吐出一口血,便昏沉沉晕倒了。
芸香赶快跑回去,找人来抬走了许芷樱。
半日后,许芷樱嘴里不停念叨着玄冥,手不停地乱晃,似乎要醒来。
许芷樱一睁眼看见自已在屋里,便慌张起身道“王爷呢?王爷可回来了?”
“还未回来”芸香低声答道。芸香的眼里也布满了泪花,看着许芷樱犹犹豫豫不知道是否该开口。
“那可如何是好?”许芷樱焦急地问道,大拇指使劲地扣着手。
.“侧妃,玄冥他——他死了——”芸香眼睛闭着,狠心地说道。这道声音回荡在许芷樱耳边,久久不散。
“轰隆——”天雷滚滚,忽地闪电也紧接着劈下。
许芷樱发狂似的抓着芸香的衣服,大声质问“什么!?玄冥怎么死了?”
芸香看着发了疯的许芷樱,泪也跟着不争气地顺流而下“就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小主子高烧不退,其他郎中束手无策,便去世了”
许芷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抓着芸香的衣袖“你快带我见见玄冥”
芸香哭声道“侧妃,小主子已经被谢侧妃下令放入棺椁之中,待王爷回来便下葬,现如今灵堂已经布置好了”
许芷樱嗓子已经哑了,艰难开口道“她连我儿子的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么,她好狠的心啊!”许芷樱怒上心头又晕了过去。
九月初十,王爷闻讯打完仗急忙从边疆赶回。
到达门前,府邸白茫茫的一片,无一处不是白色。弘烨问了许芷樱来龙去脉,又叫了几个下人问了问情况,治了谢婉莹的罪。可那又怎样,当时谢家跟随王爷打仗,王爷很是仰仗谢家,终究是放过了谢婉莹。
安慰了许芷樱,便又回了书房议事。看着离去的身影,许芷樱的心被人用力抓了下似的,眼泪大豆般的滑落,就算是自已化成鬼也不会放过害自已孩子的谢婉莹。
安葬好玄冥,许芷樱跪在玄冥的坟前,发誓道“谢婉莹,我就算天打雷劈,我也要杀了你,为我的孩儿报仇雪恨”
坐在香几旁的皇后缓缓回神,就算再次想起,心不免还是一疼。
“冥儿,本宫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谢婉莹必死无疑”皇后愤恨地说道。
“娘娘还是早些放下吧,小心身子,多看看二皇子吧”芸香弱弱道。
手中的佛珠来回波动,幽幽开口“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你让我怎能忘记,更何况我忘不了,我也不能忘,不然我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玄冥,所以我便年年都要去玄冥的坟前发誓”芸香沉默不语。
“芸香,本宫有几日没去看大皇子了,改日再去看看吧”说罢,缓缓合上了眼睛,手里的佛珠不断发出响声。
“是,娘娘”芸香的眼里略过一抹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