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微微抬起双眸,目光轻轻掠过不远处正跪在邢安脚下已被揍得面目全非的那个人,随后又将视线移到满脸笑容的邢安身上。
她迈步走到两人身旁,向邢安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姜南拜见小安少将。”
这位小安少将,平日里总是紧随年无越左右,从未曾离开过年无越。
邢安亦礼貌地回了一礼,道:“末将参见嫂嫂。”
嫂......嫂嫂?!
姜南顿时像是脑海中被炸了一颗惊雷一般,摆手否认道:“我与年将军八字还没一撇,小安少将如此称呼实在令我惶恐不安。”
邢安却一脸坦然地笑着回答:“将军曾言,您早晚会成为我们的嫂嫂!我们先行改口也无妨!而且将军还说,早点这么称呼也好。”
天杀的年无越啊!
这分明就是在提前宣示主权!!
姜南咬紧牙关,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小安少将,下次见面时还是直接唤我姓名即可,毕竟眼下这种状况,我可不想给你们将军添麻烦......”
邢安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嫂嫂可千万不要这么想,您怎么会成为将军的麻烦呢?将军早就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理好了,只需要嫂嫂点个头就行,完全不需要您去做任何事情!”
姜南看着邢安越来越激动,不禁开口说道:“非常感谢将军对我的关心,但这个人和他偷走的私印……”
听到这话,邢安露出一种和之前跟姜戈、姜正说话时截然不同的温柔神情:“那自然是要交给嫂嫂的!”
说完,他伸手从衣襟里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木刻印章,小心翼翼地递到姜南手中,并补充道:“这就是那个小贼偷盗并伪造的如许公子的私人印章!将军特意嘱咐过我,一定要当面把所有东西都亲手交给嫂嫂之后才能离开。”
姜南伸手接过这枚印章,打量着面前的印章,“多谢小安少将。”
邢安并没有过多停留,他神情凝重地向眼前之人深深作了一揖,语气低沉地说道:“嫂嫂,您应当好好感谢将军才是。这里的一切事宜皆由将军亲自筹备操持。如今人已安全送达小姐手中,末将就先告辞了!边境那头与西月的战事吃紧,形势紧迫,我必须立刻追随将军前去支援!”
话音刚落,邢安便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当他路过姜正和姜戈身旁时,停下脚步抱拳拱手,诚恳致歉道:“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丞相、大公子恕罪!六日后,还请尽快前往营救二公子!”
姜正微微点头示意,表示理解,而姜戈则回应道:“多谢少将提醒,倘若日后年家有所需,我姜家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邢安道:“末将必将转达将军,告辞!”
邢安转身欲走,姜南却急忙开口喊道:“小安少将,请稍等!”
听到声音,邢安猛地停下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问道:“嫂嫂,还有什么事吗?”
姜南站起身来,走到邢安面前,“小安少将,现在你还不能离开。”
“为何?”
姜南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压低声音说:“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有将军和小安少将会知道?刚才白姐姐只是浅浅讲讲了一个结果,但对于这个人的具体情况,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以及他为什么会有二哥的私印,拿到私印后又是怎样贩卖私盐的等等,这些细节问题我们都一无所知。”
姜南的语气变得十分沉重,她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只需在六日后将白姐姐所述的重要信息全部转达给圣上即可,但这些细微末节之处,小安少将也应该向我们解释清楚才对吧?”
姜戈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震,目光如炬地朝着姜南望去。
他不禁暗自思忖:“南儿何时变得如此聪慧机敏、注重细节了?”
回想起自从南儿与年无越解除婚约之后,她的身体状况一直欠佳,甚至长时昏迷不醒。
然而当她醒过来时,却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换做从前的南儿,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恐怕未必会多言半句吧?
此刻的姜戈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眼前的姜南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姜南所言极是。
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在关键时刻可能成为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倘若圣上果真追问起来,而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要想拔除二弟的嫌疑怕是不是一件易事。
姜戈凝视着姜南,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可他看到的只有坚定的睿智。
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女孩,如今已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成熟与冷静。
“南儿所言极是。”姜戈点头:“的确需要小安少将抽出些时间给我们解释明白才行,如果六天后圣上询问此事,我们也能有所应对。”
听到这话,邢安如梦初醒般拍了一下额头,自责地说道:“对啊!我怎的如此糊涂,居然把这等重要之事抛诸脑后!末将归心似箭,竟完全忽略了此事!对不住了!”
紧接着,邢安高呼一声:“月牙!”
伴着这声呼喊,一名身着战袍的少年如疾风般迅速冲进大殿,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对邢安行礼并回应道:“少将!属下在此听候差遣!”
邢安转身面向姜家众人,介绍道:“此人知晓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诸位若有疑问,尽可向他发问,事不宜迟,我先行一步去追赶大将军,改日再来向诸位致歉!”说罢,他便急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