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年无越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眼中满是温柔,轻声说道:"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话,姜南面上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她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不安。
她紧紧盯着年无越握住自已的手,心里清楚,每多待在这个地方一天,她面临的危险便会增加一分。
"若是你我与天下人为敌......"姜南微微皱眉,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岂不是连累了家中老少和那些无辜之人?"
话音刚落,姜南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身查看。
果然,她发现年无越的脖颈处竟有一道被刀刃划过的细小伤口,鲜血正从伤口渗出。
姜南略有些紧张地问道:"为何受伤了?!"
他怎么会受伤?是被仇家追杀还是为帮姜家而受的伤?
年无越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为他担忧的少女,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道理?"
姜南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端详着那条狰狞可怖的血痕,不禁眉头紧皱。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年无越那炽热的目光,"既然受伤了,就赶紧医治吧。 "
“南儿,我……”
年无越话还没说完,窗边闪过一个黑影,“将军,丑时了。”
似乎是到了时间,年无越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她第一次真切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舍。
“南儿,等我回来。”
年无越在她青丝处留下一吻,“待我处理完一切,我就解甲归田,带你回家。”
姜南这次并没有拒绝,“好。”
她这般回答,就是答应了他,愿意嫁给他。
年无越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
姜南毫无睡意,她走过窗边,看着年无越带着两个侍卫踏雪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低语道:“年无越,一定要回来。”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年无越听的,又好像是说给她自已听的。
天空中飘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无数洁白的鹅毛从天而降,整个世界都被银色的幕布笼罩。
夜幕深沉,寒风如凶猛的野兽般掠过一旁早已干枯凋零的树木。
姜南不禁缩了缩脖子,寒凉的夜风让她的脸颊感到一阵凉意。
她原本正准备转身回到屋内,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远处的枯树旁有一个高挑的身影。
那个身影静静地站立着,似乎正在仰头凝视着什么。
"阿尽?"姜南心生疑惑,轻声呢喃道,"他怎么独自一人站在雪中?"
此刻的姜南无眠心中烦闷,正好想出去走走,驱散一下房间里残留的淡淡血腥味。
尽管那味道并不浓烈,但她的嗅觉远胜常人,对任何细微的气息都异常敏感。
于是姜南顺手从木架子上取下一件柔软的狐皮裘披在身上,又在门口取了一把稍有老旧的纸扇,然后轻轻推开房门,朝着阿尽所在的方向迈步而去。
每一步都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并没有介意那天阿尽的举动,在姜南的意识里,那时候的阿尽或许连自已做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她当时有些稍稍的震惊。
她和一个生挨着刮肉的人计较什么呢?
毕竟,她自小耳濡目染的是古人都比较含蓄羞涩。
姜南越是走近,越觉得他的身形修长,宛若一棵常青松般挺拔。
而且据她目测阿尽大概身高有一米九左右。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这漫天飞雪的寒夜之中伫立了多长时间,那身如墨般漆黑的衣衫与满头乌发之上早已堆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白皑皑的冰雪颗粒。
姜南站在这个男人身后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之人孤独而又萧瑟的背影。
她轻步上前,缓缓抬起手中的油纸伞,试图为他遮蔽那纷纷扬扬洒落而下的雪花。
然而当姜南走近之后才惊觉,哪怕自已已经拼尽全力踮起脚尖,可手中的纸伞却仅仅只能撑到男人的后脑勺位置而已。
正当姜南打算就此作罢之时,眼前的男人却毫无征兆地突然转过身来。
只见他手臂一挥,动作迅猛如电,瞬间便将来不及反应的姜南手中的雨伞击飞而出。
伴随着一声惊呼,姜南只觉得一股强大无比的外力骤然袭来。她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无法稳住身形,手中的雨伞也顺势顺着凛冽的寒风远远飞走。
"啊——"
姜南的身体因为失去平衡而摇摇欲坠。
"是你?!"秦执脸色阴沉至极,眼神冷冽如刀,死死地盯着姜南。
他出手如电,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姜南的衣领口,待到她重新站稳脚跟之后,这才松开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一脸怒意的姜南。
"阿尽你做什么?!"姜南的脸色比秦执还要难看几分,美眸之中更是闪烁着薄怒。
他的动作粗鲁,拉的她的袖口都松散了几分。
秦执低头将眼前的景色一览无余。
姜南却似乎没有意识到。
“抱歉。”秦执见她生气,拗口地轻轻说出了这两个字,就似乎像他从前没说过一样。
“还有不要叫我阿尽。”
虽然他的嗓音低的听不见,但是姜南还是听见了,索性低着头揉着被他打疼的手,抬起明眸来看着他,不悦道:“不叫你阿尽叫什么?”
秦执疑惑道:“你不认识我?!”
姜南反问道:“我应该认识你?”
忽地,姜南指着不远处,“我的伞。”
姜南抬着一双好看的眸子望着他,“你把我的伞弄飞了。”
秦执只是顺着她的指尖望去,一把老旧的纸伞正明晃晃地狼狈地躺在不远处。
“看到了。”
姜南被他气笑了,“我的伞是被你弄飞的吧?”
“没错。”
秦执此时就像一个做错了事却认为与他无关的小孩一样。
“那你不该帮我捡回来?”姜南耐着性子道。
“为什么?”
这一声为什么带着重重的不解。
“我以前也被人将我手中的物件打飞过。”秦执的嗓音平淡,“但从未有人帮我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