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柳絮柳眉微蹙，双手叉腰，一脸的无奈。
只见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老乌龟啥时候认识这等婆婆！还能请她出山？这关系不得老好了！而且婆婆喊他老不死的，这般亲密的称呼！天菩萨！难不成是老相好？我的干娘？义母？”
想到这里，柳絮猛地摇头，仿佛要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袋。
“哎哟！就凭她这么凶，就肯定不是！定然是讨厌老乌龟才唤作老不死！况且老乌龟就喜欢温柔体贴不黏人的！”
婆婆不黏人倒是真的吧？但想到老乌龟爱逛青楼，这还不得被婆婆打断腿！“咦……”柳絮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再次否定了想法。
此时青竹婆婆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手中的拐时不时戳地，在坚实的地砖上留下点点白印！
于是，次日卯时刚到，天光还没亮，正沉浸梦乡的柳絮就被扽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困意潮水般袭来，柳絮又倒了下去。
只觉得冰冰凉凉，硬邦邦没有被窝舒服，越来越冷，终于逐渐清醒了过来……
“婆婆！”柳絮惊呼一声，连忙坐了起来。
“先穿上衣服！”青竹婆婆的声音传来，柳絮的头上盖落一件外衣。
“啊！”柳絮这才发现自已身上只一件心衣。
“下次喊你不醒，老身就不帮你把衣服带出来了，就这样练！”青竹婆婆厉声。
“婆婆，这深秋初冬，也是很冷的！你要我练武，知会一声啊！白日练就行，何必，何必这么早？”柳絮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抱怨道。只觉得暖和多了，不过，还是挺冷的。
“你不是这府里的贴身护卫丫鬟吗？白日难道不必值守？”
“夫人姐姐能理解的！”柳絮嘟囔着。
“哼！活儿是你的，自然要自已做好，不努力光想靠别人理解有什么用？”
【……】(??ω??)栓Q！
“受教了，婆婆！絮儿这就……要干啥？婆婆要教我什么武功？”柳絮一脸期待。
“灵猫步练熟了吗？”
“当然！不熟啊！”
“笨！”青竹婆婆白了一眼。
“婆婆，昨天才给我秘籍！”
“哦哦，这样啊！老身年纪大了，累了一日有些犯糊涂。既如此，我使一遍，你跟着来！”
“哦！”
“如此……这般……然后……”青竹婆婆身形一动，如灵猫般轻盈的舞动起来。
“哦！好棒！”柳絮眨巴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努力记下每一个动作，一边跟随习练。
“这里要如此，脚步要再轻盈一些，不能发出过重的声响。你看，像我这样，脚尖轻点地面，如同灵猫落地无声。
还有，你的腿下坠得太多了，要微微提起一些，保持一种随时可以弹起的状态。另外，身形转换的时候，你的腰扭得太大了，幅度要小一点，更加流畅自然，不能有丝毫的生硬或妖娆之感。注意过犹不及，来，你再试一遍。”
“原来这样啊！婆婆就是婆婆！昨儿我就觉得生涩难当，如今豁然开朗！婆婆真乃名师！”
……
一个时辰过去，柳絮浑身微微发汗，一件单薄的劲装，丝毫感受不到寒意。
早日劳作丫鬟频频侧目，或有驻足观看，却没有前来打扰。
此刻天光大亮，青竹婆婆在旁打盹。
“累了！婆婆可以……”
“嗯，累了！我去补眠。人老了，不中用了，哎哟我这老腰老腿，过来帮我捶捶，白日你再自已练练！”
【我是问可以让我去补眠吗？你倒是听完呀！】柳絮心中暗暗叫苦，但乖乖地走到婆婆身边，帮她轻轻揉捏。
“好的！婆婆！那啥，婆婆，您如此教导，我可要拜您为师？”
“本来要，但是此来是你家老头所求，我可得让他欠我点什么！若收你为徒，这相当于是老身自已的事，虽说也算应他所求，但这老不死的，惯会耍滑！不过你放心，老身也将你当弟子看待！”
【我了个豆！不会真想当我干娘吧？可是婆婆好像比老乌龟大了好些？年轻时他们？哇咔咔，刺激，姑奶奶喜欢！】柳絮心中暗自揣测，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婆婆，我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知不当问就别问！”
“额！”
【好好好，不肯说是吧！姑奶奶迟早扒了你们的底！以后你要进门，得过我这关！】虽如此想着，脸上却露出乖乖甜美的表情。
“婆婆，我还有个疑问，不知当……咳，我得问！我明明是藏在西门府的，您是怎么半天就寻到我的？”
“说来也巧，我根据老不死给的地址，寻到了你们那个小破院子！有个小子带了个女子住在那里，偏偏在那处作画，画的偏偏又是你！”
“然后呢！”柳絮迫不及待。
“凭老身的手段！你想想他如何？”
“婆婆顶多逼问，总不至于……杀人吧？”柳絮有些紧张。
“哼哼！”
“婆婆别吓我！”
“婆婆眼里揉不得沙子，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却又带着另一个女子！老身最见不得脚踏两只船的男人，花心男人嘛，老身自然……”
“婆婆别卖关子，您把他怎么了？你真把他打了？还是埋了？没埋？您快告诉我！您快告诉我……”柳絮焦急地拉着婆婆衣袖。
“你看我昨日拐棍上没擦干净的血迹没有？这小子竟然还敢反抗！但是不得不说，这小子比你能耐多了！老身出手便重了些！”青竹婆婆举起拐杖，让柳絮看上面。
柳絮心早已经提了起来，“只是重了些？那他有没有伤到筋骨？”
“哼，老身可是下了重手！”
“您把他腿打折了？生活还能自理吗？”柳絮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身可是下了重手！不过能不能自理你都不必在意，不都还有一个女娃子！她能照顾，贴身照顾！”
【贴！身！照！顾！】
“哦！哦！哦！太棒了！就该打，狠狠打！”柳絮挤出明媚的笑容，凝住的眉头似乎在诉说她的言不由衷！
“咦？你这态度反转的？他对你不好？也对，否则你也不能躲着一个俊俏的后生！让另一个女子趁虚而入！”
“……”
【趁！虚！而！入！！】柳絮紧紧咬着嘴唇！
“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男人嘛，再找就是！他又不是你夫君……”青竹婆婆拍了拍柳絮的香肩。
“……”
“我看他们倒是挺般配的，那小子还有几分能力，女子也是温柔似水，夫唱妇随，倒也是佳人一对！”
【般！配！夫！唱！妇！随！一！对！老娘的墙角被撬了？】柳絮心头涌起无明火，灼灼燃烧，刺挠煎熬。
她在想会不会等不到六年后，谁能对着一团空气坚持六年？男人要变心，那可太容易了！哦，是人都要变了吧！
“男人啊，管不住腿，都会跑的！你要无心，便要学会随他去……”青竹婆婆语重心长，又好似带了淡淡的忧伤。
“婆婆你说，是他主动留的狐媚子，还是狐媚子赖着不肯走？”柳絮握紧了拳头。
“豁，老婆子可没管那么多，不顺眼的通通打一顿！妮子，老身这一身豁达，你也可以学去！”青竹婆婆挥舞着拐杖，霸气侧漏。
“学学学！”柳絮敷衍地点头。
千年狐狸万年精，婆婆岂会看不出柳絮那点心思，“突然又有点不顺眼了，老婆子我再去敲他两根骨头！”
“唉别！他也没那么可恶不是？”柳絮拉住婆婆手臂不放。
“反正他又不是你的谁，婆婆做事只凭心意！说要敲他一顿，必定要践行！这次再重些，打个半身不遂！”
“婆婆不要……”柳絮脸色大变！
“那你必须给我个理由！”
“他是我的！他是我夫君！我们早已经水乳交融，共为一体！”
“可你明明是云英之身！妮子，虽说婆婆是江湖人敢爱敢恨不拘小节！但还是希望你别拿自已的名节开玩笑！”
“婆婆，我们是前世之缘吧？”
“妮子，你想去看他对不对？你是想回到他身边对不对？”
“我……我不敢……”
“人不过匆匆百年，一朝错过，終成遗恨，片刻迟疑，无尽叹惋。老婆子没做到，老了方知，想要便狠狠抓住！老婆子恨不能回到年轻时，一棒子敲晕了把他带回家……
遇事随心！”
“遇事随心？”
“对！一棒子敲晕！”
“嗯！把他带回家！”柳絮心中憧憧！撒腿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