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奘猛地愣住!
识海之中金莲遍地开放,数不清的佛陀金刚菩萨现身,或低声或高声或大声念诵万般佛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若人散乱心,入于塔庙中,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
一声声颂唱,一道道身影,犹如潮水一般席卷向唐玄奘!
法海心头一紧就想出手,却被法正握着的手腕轻轻一抖,法海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瞬息间瘫软下来。
“草?!”法海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态龙钟的法正,心中惊骇,震惊的无以复加。
如今的法海好歹也算是地仙境的强者,法正不过一凡俗老僧,一招就能让法海失去反抗能力,那法正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法正转头淡淡笑道:“莫要惊慌,只是要让玄奘找回自我而已,十世轮回早已让真我迷失,这一世若是再寻不回真我,那他便永远都是佛门最忠实的……狗。”
胎中迷是每一个生灵最初的劫难,也是保护,保护本我不被外在厄难侵蚀。
修者视胎中迷如洪水猛兽,一个不慎便丢了前世记忆,无数岁月的修行化作落花流水一朝而丧,是修者转世投胎最大的危险。
可他们从未想过,被旧我转世占据了一切的“真我”该如何自处?
三魂七魄为一念,一念便是“真我”。
可转世的魂魄却是不同,带着“旧我”记忆的三魂七魄与“真我”的三魂七魄自然不会相融,而二者自然就有了天生的对立矛盾。
故此,转世投胎可以,保存“旧我”的修为记忆不行,这是地府的规矩,也是六道的规矩。
可大神通者们却偏偏无视这条规矩,将地府与六道当做自家的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地府诸王怎么可能忍受规则被如此践踏?
十殿阎罗暴怒联手冲进地藏菩萨所在的十八层地府将地藏王菩萨打的骨断筋折鼻青脸肿然后扬长而去,并且对外放出豪言:
“再有无视地府规矩的大神通者肆意轮回,地藏王菩萨将遭受更多的毒打!”
外界的大神通者很是纳闷。
你揍地藏王菩萨关我什么事儿?
但佛门忍不了了啊,地藏王菩萨是佛门在后土娘娘化作六道轮回之时嵌入地府的一根钉子,十殿阎罗虽然不爽,但毕竟事关六道轮回的稳定,反正地藏王菩萨也成不了佛,狗日的发的大愿假大空的一批,但好歹也是借助地藏王菩萨分润到地府功德的好位置,结果让十殿阎罗揍的半死,整整数百年都在疗伤,没有一丝一毫的功德交给灵山。
如来能不急眼吗?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派遣佛众堵在六道轮回的入口,但凡是想带着记忆转世投胎的全部暴打一遍,将前世记忆打的稀碎再丢入黄泉涮一涮然后捞起来踹进六道轮回,如此才算是让地府诸王消气。
至于地藏王菩萨发的大愿……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十殿阎罗的楚江王听到这话差点没笑死,言之凿凿的道:“这货要是成了佛,本王从鬼门关一路舔到黄泉!”
“金蝉子是金蝉子,唐玄奘是唐玄奘。”法正始终攥着两人的手腕不曾松手,周身不时响起一道道低沉钟声,法海听的很清楚,那是归元寺每日早课的钟声。
法正的眸光泛着冷意,低声喃喃道:“贫僧虽修佛道,可修的是心中佛,可不是你如来亦或者燃灯!”
嘭!
嘭!
嘭!
接连九道钟声急促连声响起,唐玄奘牙关紧咬,双眸紧闭,面色犹如金纸一般惨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
法正穿在身上的袈裟猛然炸起,僧袍猎猎作响,眉目间有着十足的威严,大喝一声:“取紫金钵盂!”
法海不敢怠慢,直接丢出紫金钵盂,紫金钵盂迎风便长,直接将法海与唐玄奘一同吸入其中,紧接着金光瞬息间消散,仿若无事发生。
大雄宝殿之内,一尊佛像的身影泛起金光,一道淡漠男声响起:“法正,你过火了。”
法正头都不回,哪怕老迈,身躯佝偻着,言语间却依旧充斥着霸道:“不服就弄死贫僧!”
归元寺下埋着的可不仅仅只有吞界象,比吞界象强大的数不胜数!
发声之人缓缓迈步走到法正身旁,眸中带着疑惑,有些不解的道:“这样做会让你死的更快,值得吗?”
“为吾人族长远之计,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法正淡淡回应,语气中的情感浓度趋近于零,这时候的法正仿佛没有了七情六欲,好像是只有绝对的理智存在。
“你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发声之人随意的扯碎脑后的金光神环,那是佛门高层控制一些特殊人物的手段。
脑后神环破碎,金光散去,俊美到令人呼吸急促的观自在与法正并肩站立!
法正嘴角翘起:“贫僧的胆子一直都很大,金蝉子……如来佛的首徒,未来的灵山之主,居然会被如来佛打入轮回,十世轮回之苦啊……他怎么坚持下来的?”
金蝉子得道于上古末期,洪荒纪元结束,上古纪元开始,还是一只天生魔神的金蝉子被当时的准提圣人强行度化,洗尽了一身戾气,成了上古佛门灵山的护山神兽。
准提成圣入寰宇深处,佛门分崩离析三足鼎立,燃灯佛掌握过去,如来佛执掌现在,弥勒佛统御未来,三人谁也不服谁,故此定下了以门下弟子辩论佛机,胜者当为灵山之主。
最开始的如来佛大败亏输!
菩提树下悟道打坐之时偶遇了金蝉子,如来十分欢喜,将金蝉子收为弟子,耐心教导佛法,而金蝉子仿佛是走对了路跟对了人,佛法修行一日千里,更是在辩论佛机之时大获全胜,将如来佛送上了灵山之主的位置。
如来佛可以容忍世间一切,哪怕是威胁到自已性命的玉帝他都可以忍受对方带给自已的威胁。
可偏偏才华横溢在佛道上有着无限可能的金蝉子,他忍不了。
紫金钵盂之内,喑哑的低沉笑声忽的响起:
“轻慢佛法,多么可笑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