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边一派“师慈徒孝”的样子,方白薇气愤至极,她指着徐长老声音凄厉:
“好一个为太初宗弟子讨回公道,这太初宗谁人不知这岳怀谦乃人妖混血,他的性命有何重要?他为何在秘境昏迷,不就是你的侄子所害?现在却装出一副爱护弟子的模样,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已侄子的罪行!”
“满口胡言!”徐长老恼羞成怒,向方白薇施了一道术法,让她安静了下来。
徐长老不再理会方白薇,又看向夏皖姝,声音平和不少:“岳怀谦为我太初宗弟子,他的尸身请夏小友允许我带走。”
夏皖姝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形,已是提前想好了应对方法,她抹了抹眼泪,揽起岳怀谦的袖口道:
“我捡到怀谦时,他就如徐长老看到的这样满身是伤,气息奄奄,经过几日治疗也不见好转,他说他活不了多久,就想死之前有家人在旁,故我认了怀谦为弟弟,还请长老尊重怀谦的愿望,让我为他收尸吧。”
徐长老刚想说话,尚文钦在一旁小声提醒:“师尊,这岳怀谦被带来时确实是昏迷状态,这几日也闭门不出,怕是真的病入膏肓,若将他尸身带回,发现他死前伤的如此之重,被薛长风检查出方白薇杀岳怀谦之前便活不了多久,那可就……”
徐长老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他立即露出慈悲之色:“好,既然是岳怀谦的遗愿,且你俩姐弟情深,本长老自当同意。”
“谢徐长老,怀谦说过,他不愿再将这副肉身留存于世,我会将他焚化后再行埋葬。”夏皖姝眼中满是感激,连忙补充道。
“如此也好。魂归天地,了却因果。”此言正中徐长老下怀,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我还需要留些岳怀谦已死的证据。”
徐长老走至岳怀谦身边,拿出留影石,并在其额头上施法,录下他的神魂没有回应后,方才收起留影石,对众弟子及尚文钦道:
“带上这方白薇,我们回宗。”
“是。”众人均拱手称是。
“文钦哥哥……”夏皖姝已哭得眼睛红肿,看向尚文钦欲言又止。
“还请师尊等待片刻。”尚文钦对徐长老道,“徒儿需收拾些东西,也需拜别凌云宗夏宗主,毕竟他与徒儿有抚养之情。”
“自当如此。”徐长老点了点头,“为师就在这院中等你半个时辰,快去快回。”
“多谢师尊。”尚文钦道谢退下,眼神示意夏皖姝同他一同离开。
哼,正好我与你这狗男人也有许多告别的话要说。夏皖姝抱起岳怀谦,随尚文钦向僻静的地方走去。
两人迅速来到了凌云宗一处竹林,夏皖姝将岳怀谦的“尸身”放在一边,声音中带着委屈:“文钦哥哥,你真的要走了?”
“我也是想变得更强,以后能更好地保护你和凌云宗,不得不走。”尚文钦面露遗憾之色。
“我知道文钦哥哥的难处。”夏皖姝眨了眨眼眼睛,两滴清泪滑落,“只是文钦哥哥,你会忘了皖姝吗?”
“不会的。”尚文钦拉住夏皖姝的手,言辞恳切,“待我功成名达,许你嫁衣红霞。”
是“待你功成名达,怀中美人无数”才对吧。夏皖姝在心中嘲讽,面上却满是感动:“文钦哥哥,我在凌云宗等着那一天。”
“好,我就知皖姝懂我。”尚文钦见夏皖姝已被安抚,又道,“我这便去拜别夏叔叔了,也不能让师尊等太久。”
“自是如此,但我还有一句话要与文钦哥哥交代。”夏皖姝叹了口气,指向一边的岳怀谦,“怀谦身死之事,让我感触良多。”
“什么感触?”尚文钦虽对此没有兴趣,却还是耐心问下去。
“若不是我激怒方姑娘,怀谦也不会因此而死。”夏皖姝说到这,又掩面哭泣,“所以,这一切都是皖姝善妒造成的。”
“啊?”尚文钦听后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
“文钦哥哥如此优秀,喜欢你的女子必定众多,若皖姝如此善妒下去,只会给自已、文钦哥哥和他人造成困扰。”夏皖姝自顾自地说着,眼泪也流地越来越快。
“这不是皖姝的错……”
尚文钦刚想出声,却被夏皖姝打断:“所以皖姝已经决定改变了,以后文钦哥哥有一两个红颜知已,皖姝也能接受。”
“啊?”尚文钦一时未反应过来。
“普通男人都会三妻四妾,更何况文钦哥哥这样英伟的男子?”夏皖姝自责地捶着胸口,“以前是皖姝太不懂事了,文钦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但……”尚文钦还未回过神来,只机械地回答。
“以后皖姝就在凌云宗静静地等文钦哥哥,不会干预文钦哥哥在外面干大事,不论发生什么,皖姝都永远理解你,包容你,相信你。”夏皖姝看向尚文钦,满眼真挚,实则快要吐了出来。
“皖姝。”尚文钦心中高兴,想不到这岳怀谦的死竟给夏皖姝造成了这般影响,也算是他死得其所了。
“文钦哥哥快去吧,莫让徐长老等急了,以后我们传声玉简联系。”夏皖姝似有不舍,抬手正了正尚文钦的衣领。
“好。”尚文钦用手覆住夏皖姝的手,片刻后,深深地看了夏皖姝一眼,转身而去。
夏皖姝心下嫌弃,见尚文钦已走远,拿出手帕,在手上用力擦了擦,筑起一片防窥视的结界,方才向一边的岳怀谦看去:“岳小道友,已无人了,你可以睁眼了。”
“多谢夏道友为我遮掩,瞒过了徐长老,夏道友的演技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本躺着的岳怀谦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起,将胸口的匕首拔出,鲜血顿时又溢出了不少,岳怀谦却丝毫不在意,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只是不知夏道友于我,展示了几分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