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苏宴眸色隐痛,抖着唇道,“一个很普通的朋友。傅远洲,你当初当着你弟弟的面羞辱我的时候,有把我当做你平等的爱人吗?”
“你真的会心疼吗?还是只是自已的所有物受到侵犯后的不甘和愤怒?!”苏宴红着眼质问。
他看了看傅远洲身后林立的、极尽侵略性的星舰:“你的立场从来不是平等的,帝国从来弱肉强食。你的字典里没有这一项,针对你的教育里也不容许你有,所以,你根本意识不到自已的错误。”
傅远洲皱眉,心里无来由的有些慌乱。
他不知道苏宴在说什么,不过他意识到自已有可能真的会失去面前这个人。
“宴宴,我知道我不该强求你什么。”他低声说,“但是,我能为了你改变,我当时太生气了,宴宴。”
傅远洲一字一句,强调自已当时的无心,认真道:“我那时只是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你看,”苏宴伤心地看着他,有些失望的神色,“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不知道我所说的‘平等’和‘尊重’,你理解不了,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爱......你永远只会避重就轻......”
“我知道!”傅远洲急切到有些怒躁了,不过很快他就压下自已内心的暴虐,尽力心平气和地和爱人讲道理,“帝国和联邦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宴宴,联邦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说到最后他没忍住咬牙切齿,又看向一旁的陆川,“就在半刻钟前,他的叔叔——陆家掌权人的弟弟、帝国最负盛名的科学家叛逃了。”
苏宴一怔,脱口而出:“什么?”
“宴宴,我知道陆续是你的老师,在你还是alpha的时候,”他靠近苏宴的颈侧,轻声道,“跟我走吧,只有我能保护你,帝国已经查到了你的档案。”
“那陆川呢?他是无辜的。”
“无辜?”傅远洲几乎气笑了,他冷笑一声,放开了苏宴,转而走向倒在地上的陆川。
后者倒在地上,虚弱不堪,还有一丝清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川,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过一个左右逢源的小丑,还敢觊觎我的人?”
陆川艰难地抬起头,嘴角带着血迹,但眼神依然坚定:“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只在乎苏宴。”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傅远洲的某根神经,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连同背后的苏宴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陆川会这么说。
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陆川的胸口上,声音冰冷:“那很可惜,你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苏宴看到这一幕,急急冲上前,拉住傅远洲的手臂:“够了!”
傅远洲转过头,看着苏宴:“心疼了?”
苏宴愣住,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确实心疼陆川,但更多的是对傅远洲这种行为的厌恶。
傅远洲似乎看出了苏宴的想法,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你还是在乎他的。”
苏宴沉默了。
他知道,他确实在乎陆川。
这个在他孤立无援时义无反顾站在他这边、给了他这么多帮助、拉他出深渊的人。
他隐约知道陆川和老师是联邦的人。
有时他在帝国富丽堂皇的建筑内,滴下一滴滴试剂的时候,时常也会怀疑自已究竟效力于帝国,还是听命于联邦,可一切都因为三年前那件事而显得无足轻重了。
傅远洲认为他的立场一直在帝国和联邦之间徘徊恍然,殊不知三年前的那天,留给他的选择就是生与死的修罗场。
G153感染的第一个人其实还活着。
是他被动感染了“黏液”,他才是那个传播污染的人。
他还在愣神,又见面前的傅远洲似乎看见了什么,轻啧一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苏宴惊叫。
傅远洲盯着他光裸的遍体鳞伤的双足,一语不发的抱着他走上星舰。
脚上脏污的黏液和干透的血迹被男人一点点温柔地擦净,他低头为苏宴穿好鞋,替他顺了顺破掉的裤脚。
“还好当初又给你打了一针。”
苏宴知道他在说什么。两天前傅远洲抓到他的时候,给他打了一针改良后的强化剂,竟然扭转了他糟糕的身体情况,可里面的特殊成分也让他必须要在傅远洲信息素的安抚下才能活下去,否则痛不欲生。
现在的他算得上一个alpha,这个星球上的黏液污染自然也对他无法生效。
只是......
想起自已和林凛的交易,他垂眸,有些伤感地看着单膝跪在自已面前的男人。
如果他们之间一直是平等的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道紧急通讯打断了他们的僵持。傅远洲接起通讯器,脸色瞬间冷冽下来:“什么?”
通讯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报告少校,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信号,可能是联邦的那位......”
傅远洲立刻打断了他:“立即行动,我亲自带队。”
他看向苏宴,正要朝副官下令,就听面前的人抢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你们知道了老师的消息,我只想去看一看他。”
他带着些恳求,看着傅远洲,难得示弱:“可以吗?”
面前的alpha听到苏宴的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黑睫微颤,泄露了一丝情绪:“除非你答应我,留在我身边,再也不走。”
苏宴点头。
傅远洲一喜:“真的?”
苏宴却没在说话了,不过并不影响面前的alpha实现目的后的愉悦。
他勾唇一笑,将苏宴有些孱弱的身体揽在怀里:“走吧。”
星舰上。
傅远洲面色铁青。
“少校,又是这儿!”
G153星球的记忆将永远印刻在脑海。
众人心思各异又踏上了前往这个星球的路途,连带着身后半死不活的陆川。
原因很简单,傅远洲想存心折磨他。
他故意抓紧了苏宴的手,在情敌面前大胆开着屏,宣誓着所有权。
对于人类来说,G153星球永久的、深沉的像一颗孤独的宝石,镶嵌在黑暗的天幕。
星球表面覆盖着一层厚重的、散发着恶臭的黏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种未知的生命体侵占。
先前驻守在此的帝国官兵们早已无声无息,他们的遗体散布各处,皮肤上附着着黏稠的异样物质,就像是某种生物寄生后的惨烈后果。
然而科学家们最新研究的结果表示,这无非就是蜗牛变异后产生的黏液。
包括人类被感染的病例,也都是受这些黏液上的寄生虫的影响。
重点是要多少蜗牛才能分泌出足以包裹住整个星球的黏液?
可为什么这个星球上,除了他们找遍星球才找到的寥寥无几的蜗牛标本,就不见任何活的蜗牛呢?
傅远洲还是把苏宴留在了星舰上。
临行前他重重抱了苏宴一下,低声道:“等我回来。”
随后少将就带领着精英小队深入星球内部,苏宴被他束缚在星舰座位上,无能狂怒。
却没人注意到他身后的束缚带不知何时有了一点点缺口。
随着傅远洲他们逐渐接近地心,环境变得更加恶劣,四周充斥着奇异的生物形态,这些生物似乎由由黏液构成,却能够变幻出各类动物的形象。
有的呈现出猛兽的姿态,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有的则模仿鸟类,羽毛丰满,翅膀宽广;更有甚者,模拟海洋生物,在地底的暗流中游弋,展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