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这儿怎么处理?” 傅远洲手下的一名副官看着这个巨大的医疗基地,恭敬地问道。
傅远洲透过星舰的舷窗看向外面的一片狼藉,眼底一片冷漠。
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苏宴,像是来了兴致,询问道:“宴宴,你说怎么处理?”
苏宴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脖颈上戴着一个黑色项圈,似乎是有些后怕,他没在傅远洲面前再提那个名字。
“这么个隐蔽的地方,建起来应该不容易,你说呢?”傅远洲没在意他的沉默,语气几乎算得上诱哄,“你说我是炸了他,还是......”
“不要!”苏宴一个激灵,抬起头:“别......别炸。”
“条件呢?”傅远洲得逞的勾起唇角。
“我跟你走。”
傅远洲遗憾道:“宴宴,我想你还不明白,你跟我走,是必然的事情。”
他今天来到这儿的目的,除了来这儿处理联邦这个不痛不痒的基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苏宴带回去。
苏宴面色一白,半晌,他哑声道:“......又有什么意思呢?”
“什么?”傅远洲似乎没听清。
苏宴轻声重复:“我说,有什么意思呢,傅远洲,当初你因为陆川囚禁我、侮辱我,说我一文不值的时候,远比现在这样要真实的多。”
傅远洲神色明显闪过一丝慌乱:“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alpha,我、我......”
我什么,他却又说不出来了。
傅远安果然告诉他了,苏宴讥讽一笑:“你不知道我是alpha......我就算是alpha又怎么样?就能改变一切了?还是说,傅少将就喜欢这种悖德的感觉?”
两个alpha相恋,这对傅远洲来说,一定也挺新奇的吧。
傅远洲突然冷静了下来,皱眉:“你和陆川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也别再说这些,现在,你只需要跟我走。”
苏宴心里一沉。
星舰很快驶离了那片星域,满天的极光和黑洞里,身后传来一声爆炸的惊响。
苏宴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他看向弦窗,不远处的星域浮现一片刺目的白光,一切土崩瓦解。
“傅远洲!”苏宴睚眦欲裂,红着眼眶恶狠狠地转头,“你怎么不去死。”
傅远洲也有些诧异,蹙眉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乍然听见苏宴的狠话,冷笑一声:“怎么,心疼了?陆川死了你难过了?”
“它毁了,傅远洲,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它汇聚着多少老师的心血,汇聚着多少omega的希望。
可这些苏宴都不能说,他只能无声的看着远处炫目的白光,木然道:“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傅远洲气笑了,“想的美。”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研究什么?”傅远洲讥诮,“那些自诩拯救人类的蠢货博士惊世骇俗说了一通,就真的把你们都洗脑了?”
傅远洲看着苏宴的神色,继续道:
“omega和alpha的分化从来都是自然的规则,人可以脱离宇宙,可他们依旧受自然的束缚,因为他们因此而生。而几百年前,靶向药的问世意味着人类可以打破宇宙规则,甚至自然的束缚,如果没有这个东西......”
傅远洲突然从一旁的座舱里拿出一支针剂,在苏宴眼前晃了晃。
苏宴看到他的同时面色骤变。
那是一支靶向药。
一百多年前就开始制约着人类、分出三六九等的“毒品”。
“陆川应该都告诉了你,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什么。”傅远洲无谓道,“没错,打了这个东西,确实可以让出生时身体比较羸弱的人类变成omega,可是宴宴,如果没有它,那些人出生就会死去。”
他看着苏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诡异的柔和了:“宴宴,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乖一点。”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你是alpha......”
“为什么......”过了很久,苏宴才艰涩道,“因为它不可逆转的副作用么?”
傅远洲收起试剂的手一顿:“没有。”
“可是被‘污染’感染的人都是打了靶向药的omega!”苏宴突然厉声道,“你们从来只关心主导者的利益,从来不会管底下人的死活,这一点,我有说错吗?!”
苏宴喘了喘,“现在‘污染’已经可以无任何介质的传播,很多人明明没去过G153星球,却也感染了,傅远洲,你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吗?”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你怎么知道对于弱者来说,死亡不是一种解脱呢?”
苏宴几乎不敢相信自已听到了什么一般,愣愣看着傅远洲。
他如同迎头被泼了一桶冰冷的凉水,从头到脚都冷静下来,“是么?”
苏宴盯着他,傅远洲心里涌起一些异样的感觉,难得移开了眼:“任何东西有失有得,这是必然的......”
他突然凑近,呼吸交织间苏宴猛地一滞,“宴宴这么关心这些么?”
他伸手掐起苏宴的下巴,认真道:“三年前父亲刻意销毁了你之前的所有资料,不过几天前我还是得到了它们。”
“SS级别的alpha,不光体能上占据如同alpha没有的优势,心境上也是。”
刚才苏宴的那番话让他觉得自已好像从来都没了解过这个人一般,同时也让他感觉到了某些脱离掌控的东西,所以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强势地挽回些什么,或者是制造些什么。
“你这么拼命地到了这个地方,是不是觉得有些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
嘲讽的声音在苏宴头顶响起,伴随着那骨节分明的手加重力道,他的下巴被抬得更高,迫使自已与对方冰冷的视线对视。
“所以......我们那些美好的回忆、情感,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傅远洲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在掩饰着某种深藏的情绪。
他不能不生气,自已的爱人犯了错,他不过是略施小戒,他的爱人就跑了,而且第一时间来找到了自已名义上的情敌。
而与他的见面,说的竟然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在他看来苏宴所关心的这些东西都太大、也太小了。
这些东西不是他的omega该研究的。
而苏宴只是疲惫的移开了眼。
傅远洲心里突然一慌,有些强硬地掰过这人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唇舌交织,苏宴剧烈挣扎起来。
“唔......”傅远洲突然吃痛放开,眉头一皱,尝到了些许腥甜。
苏宴咬破了他的舌尖,一脸厌恶地看着他。
傅远洲被他的目光刺得心里一痛,脸色沉了下来。
“给他打药剂。” 他冷冷道。
星舰的隔离舱门被打开,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摆着一支针剂。
苏宴努力维持着冷静:“这是什么。”
傅远洲却没说话,垂眸看了他半晌:“算了,你出去,我来。”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微微颔首,出去了。
傅远洲拿过针剂,冷白的荧光在空中一闪而过,亮得刺眼。
“你要给我打什么?”苏宴大声道。
“这不是你该管的。”傅远洲蹲下身,手指轻触他的脸颊,动作中竟然带着一丝温柔。
他只关心和苏宴的以后,而整个星际可以保护苏宴的,也只有自已。
“宴宴,你若肯求我,或许一会儿我会考虑抱抱你。”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可怖的爱意,补充道:“可能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