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先将老农的牛锹交于了镇外的差人,便进了镇,打算先去看看那老农口中的荷花池。
这池子在镇的中央,也便就在镇长府的边上,慕寒微的住处也在附近不远,除了在山上出差的虫师,这个荷花池附近住着的都是能影响鳍镇格局的人。
路上都是匆匆而过的路人,有些神情紧张,应该是被这些天的恶事怕了,有想要离开鳍镇的念头,但对他们这些鲛人的后代而言,想寻一个和鳍镇一样的地方却是不容易的,洪通道两山拔撅,处在鳍镇的水汽便长年积散不去,让这里潮得很,但也是他们很舒服的环境,如此再往南,便只能到去海边投奔海上的鱼人亲戚,但海水终究是咸的,日光也多数时候太毒辣,故对他们来说,留在鳍镇才是更好的选择。
走了一会,两人都看了些鳍镇的人文店铺,却是与青团的大不相同,卖的制品也是新奇古怪,不知何用。卖的吃食多是鱼类制成的加工物,比如腌鱼,熏鱼,烤鱼,鱼块,烩鱼饭和鱼生,尤其是鱼生,在这不长的街上聚了有好几家,什么“惠熙鱼生”“普安鱼生”“脊鳍鱼生”……
一家店里还坐着座外地人,看起面相,可能也是从青团来的,杨暮欢便向李辜无说道。
“李师兄,我看那几人该是外来的,许会有些消息,何不去问问,现在时辰也早,不若在这吃了早饭,之后再去调查?”
李辜无想了想,目前有两大问题,洪通道和鳍镇,这些人如果是从外地来的,想必有些消息,或可与他们对照对照,但另一边……
“不若我俩暂时分开,你去探听那几人的消息,我先去荷花池查看。”
杨暮欢点了点头。
“也好,却不碍事,我且先去了。”
说罢,便驱着蚂蚣到了这家店的门口,看其店名,唤作“杨家鱼熟”,是这条街上不多的卖熟鱼食物的饭店。
跨进门,杨暮欢看了看墙上的招牌,用着两种语言写着点食,一种是鳍镇的方言,乃是和海上的鱼人语是同一系的,多年演化,又有些不同。另一种,便是千帝朝的官语。
“掌柜,来一盘鱼肉饺子,再来一碟葱油,炸两个蟹球。”
要说杨暮欢确实从千帝城出来的大户子弟,点的确是精致。
便坐到了那几个外地人的边上,听他们谈话。
这伙人穿着打扮,像是群走镖的,加上门外停着一只加长型的厚板蚂蚣,这应该是个商队和镖师的组合。
便听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的说道。
“该走走!出不去就想办法!”
这话顿时让杨暮欢有些惊异。
“难道他们也是?”便继续听着。
另一个小个子说道。
“大哥,为何出不去,可有头绪!”
“唉,老子也在想,自从遇见那卖烧饼的童子,便一件事连着一件,老子我想不通呀,唉,怪我年轻时不多读点书。”
另一个高个子拍了桌子起来,有些气愤地说道。
“却是那童子害了,若是叫我出去,定要叫他尝尝我这刀的滋味!”
听到这,杨暮欢便确定他们也是遇上了和他一样的情况,便吃了颗蟹球,上前故作惊讶。
“几位也是被困着鳍镇了?”
那留着络腮胡的大哥见来了白净的公子,也是有些怀疑,听他一说也被困在鳍镇,却是大喜,感叹自已这些人终于找到可以交流的人了。
“这位兄弟,你也?”
杨暮欢便叹了口气,神情恍惚。
“在下也是,我与同伴却要去阳玄城,不想在入洪通道时也着了那烧饼童子的道,如今也是同伴分离,不见踪影。”
那大哥也是喜悦,便邀了杨暮欢坐下。
“好叫公子知晓,我乃是青团城阳威镖局的,这洪通道走了少说也有二十年,却未曾遇到如今这怪样,那童子也是不认识,把我等坑害。”
杨暮欢便问道。
“这位大哥对洪通道可是熟悉?”
“那是,老子……呃,我自幼在这道间随我父出镖,风土人情,吃食变化,小道大路,便没有不精记的。但这趟却是奇了怪了,不仅路上平白多了岔路,这下连鳍镇都出不去了。”
“哦,我等才到鳍镇,却未出去,这出不去鳍镇,又是为何?”
一边的高个子便抢了话题,讲到。
“害,还能怎么样,我等出了镇,却向路去,越走越不对劲,蒙蒙迷雾中,走了一日,待到了口,却发现又回到了山口石敢当处,怎地!又他们绕了一圈,哥们几个不信邪,昨天又绕了几遍,还是回来了,要不也不会在这吃食。”
还没完,里面那个矮子也说道。
“走到路中的时候,迷雾消散了些,却能看到了些诡异的景象,娘的,老子今天估计也睡不着觉。”
杨暮欢便问道。
“是何景象?”
“山间大洪水,浮尸无数,房屋俱折,鬼魂哭泣。”
似乎是想起那场景的恐怖,小个子便有些害怕地向大哥靠了靠。
“但回到鳍镇,却又是一番繁华景象,除了这几日的人命案子,也没什么洪水。”
“洪水。”
杨暮欢觉得这一幻象可能更靠近真相一些,便记在心里。
“那几位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那大哥叹了口气,说道。
“还能怎么办,出不去就是出不去,等着呗。老爷子告诉过我,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我等前几日去找这里的修士大人,却都吃了闭门羹,问了镇上人,却都是摇摇头,觉得我们是癔症了。”
他看着杨暮欢一白衣,身上背着剑,脖间挂着个蛾样的玉佩,觉得杨暮欢有些英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这位公子莫非有什么出去的办法?”
杨暮欢想了想,眼下这鳍镇只有他和李辜无两人,若是可以多些人手相助,也是好的,虽然这几个只是凡人。
“实不相瞒,我觉得该是和这几天镇上的命案有关。”
“公子有何高见。”
“我猜,那童子放我等进来,又不放我等出去,想必是要我们做些什么,而不是如此简单地路过,而镇上又正巧发生了命案,如此联系,若想要出去,恐怕要在这命案中寻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