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杨暮欢骑着驾驭不太好的一只灰色蚂蚣到了城门口,在路口也停了些人,待仔细一看,却是那只张牙舞爪的旋阳和李辜无和到场为他送行的青团城城主。
说起这城主,杨暮欢却是没什么印象,在城中的工作大概就是到了节庆的时候出来和百姓见见面,但据杨暮欢所知,这青团城的城主应该是民选的,有一个代表大家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主要工作便是带着问题和建议去千帝城参加千帝会,然后回来把问题交给部下的文官,虫师解决,总地讲,是个在百姓和千帝之间的传话筒,可以直接绕过中间的官僚机构,是千帝架空地方文官集团的职位之一。
“却记得,这城主当了许多年,在其他地方却是不多见,按理,千帝不会允许一个人如此长期地在这个位置上,毕竟也不需要什么能力,只要这个人不是文官出来的就行,就有代表性,这城主,该是姓袁?”
杨暮欢便驾着那头蚂蚣,停到他们的跟前,下了蚣,朝李辜无和城主行了个拳礼。
李辜无见杨暮欢来了,便停下和城主的交谈。
“这不,说人人到,小袁,你来见见,这位就是杨暮欢,杨兄弟。”
离地近了,杨暮欢才看清这城主,却是个老农的形象,便上前。
“袁城主。”
那城主比了比手势,表示自已不会说话。
“嗯?”
杨暮欢有些意外,但又想起千帝的种种说法,便就思考回来了。
“千帝却是无所谓会不会说话的,只要人到了就行。”
李辜无笑了笑。
“杨兄,城主不会言语,却是观察甚微,在千帝会上给青团城的许多民生问题得了许多的帮助,你不在青团从小生长,却是不知这哑袁城的名号。
我来给你翻译吧,城主叫你在路上要好好小心,对了。”
说着,李辜无又对着袁城主说道。
“你不是出不了远门吗,那代行权,却可以给杨兄弟,以我青团城武事担保便可。”
杨暮欢听了有些疑问,便见那袁城主从自已的怀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玉佩,上面刻着青团的古称“梦赟”。
“这?这是千帝令?城主是要我去代行这次的千帝会?”
那位城主点了点头,从黑邱邱的面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李辜无也出了声。
“杨兄弟,上次千帝会还不久,故这次涉及的都是在道器变动后的事,也需有个在青团参与到这些事件中的人选,你袁城主年前才奔波回来,又感染风寒,故不宜再去,但千帝催得紧,故我思来想去,便想到杨兄弟你了。”
杨暮欢顿了顿。
“我在家中时,父亲也常常想去参加一次千帝会,但他的“代表性”总是不够,故常常憾言:“若是能真真见识一下千帝就好了,没想到,我却是这代表性够了,也好,我回千帝城,也便去一趟。”
李辜无也点了点头,说道。
“杨兄弟却是好运道,可惜我是门派弟子,却是不允许去的,不然我才是最有代表性的那个,哈哈。”
杨暮欢便乘机问到:
“难道千帝会没有门派的人吗?”
李辜无看了看杨暮欢,便想起他其实只是在凡人的视角和记忆来讨论千帝,对其的真相了解还不如他,便朝他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呵,杨兄弟才入修行,却是不知千帝隐秘,日后便知这是为何了。”
那城主将玉佩放入杨暮欢的手中,见事情解决,便向李辜无行礼告辞了。
杨暮欢将玉佩收回怀中,便见到剩下的人也都来了,却是每个人骑着一只短尾蚂蚣,陈三旧一只,许项一只,王怒一只,只有张之众却没有,只是抱在陈三旧的后面,被颠的有些面色不好 。为了不在离别时过于伤感,故没有叫上各自的家人。
见到了地,张之众跳将下来,骂道。
“马的,娘西皮的,那什么劳石子管蚂蚣的,说我未成年,不得骑,马的,老子都修仙了。”
一边的陈三旧哈哈大笑。
“便是修了仙,却还是个小屁孩,你今年也才十四,怎么也是小孩。”
张之众却不理会他,到了李辜无面前,向他行了礼。
剩下的人也一个个过来行了礼。
“师兄。”
“师兄。”
“李兄弟。”
“李武事。”
李辜无便一个个回礼,然后才对着张之众说道。
“张师弟莫怪他,却都是按规矩办事,便是修士,也拗不过他的,却无需担心,坐我这旋阳后面就好,他是只两节长尾,却是多年只载着我一人,也是他对你有所亲近,也让他拉着两人,感受一下正常长尾蚂蚣的工作,哈哈。”
然后便翻身上了蚂蚣。
众人见状,便也上了蚂蚣,皆坐在靠近头部的座上,后边绑着路宿盘缠,王怒后面却挂着他的大古琴。
这时,杨暮欢看了看众人,却是向李辜无问道。
“怎的不见让清浊道友?”
李辜无看着城外无边的稻田,指着远处。
“他却有些事处理,我便叫他先去了,他会在洪通道入口处等我们的。”
“原来如此。”
众人沉默了一会,看着云天呦呦,秋风憾落,扬起木叶,顿时有些伤感。
许项便出了口。
“如此出发,却不是少了些意味?王兄却会使琴,莫不别弹那些曲,却弹一首《秋和》,有此出发,如何?”
王怒也笑了。
“许道友还知《秋和》,好,那我便弹上一曲,但这词我却是不唱,便叫杨大哥作个词吧。”
杨暮欢也觉得有些萧瑟,便点了点头,等着王怒开始。
只见王怒在座上转身取出那琴,摆在腿上,闭目凝神,然后手指搭上琴弦。
“当~”
悠扬萧瑟的琴声传出,杨暮欢静静等到了入词的点上,在众人都沉浸在琴声的萧瑟中时,开口念到。
“奄奄岑秋,奄奄岑秋。”
“好鸟飞尽,空阙澉踪。”
“送桃杨止,泠蚂不嘶。”
“憾兮,青城团山关,将将出幽塞。”
“憾兮,寮原央莽层浑惑,苍苍洪通如梦间。”
“憾兮,两乡兄亲室匪见,明月姚姚照殊归。”
“憾兮,长天寂寞休成弃”
“待从头,玉刃洗魔血”
“挥剑踏平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