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张玉良与许燕嫣才过了一半,许燕嫣总是有着夜猫子的特性,没有张玉良的时候,她也一个人在这青团城中夜游,故对城中颇为了解,哪的萤火虫多些,哪的路上不会被巡差发现,以及哪的夜市总是开到极晚。
午夜,忽然钟楼的大钟响了,并且连响了三下,这是紧急情况下的信号,若是一响,则表示不急,大家可以每家派一个在早上到往城主府广场。若是响两声,表示事态紧急,每家人口必须在黎明前前往。若是敲了三下,则是了不得的大事了,按要求,所有居民都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前往最近的集合点,那里通常会有衙门的人在等着大家。这也叫作:“一响小,二响难,三响慌。”
有些悲观的人,已经开始准备在封城前跑路了。
正在卖夜宵给张玉良的店老板也忧虑起来。
“钟鸣三响,怕是发生大事了。上一次,还是我爷给我讲过的,怕是青团城有生死存亡之事。”
“良哥,怎的办?”
“还能怎么办,只得快去吧,免误了消息。”
“两位,我也需叫醒我家的了,两位吃完便快去吧。”
“嗯。”
随即,两人便赶忙到了最近的集合点,是雁楼往西,杨家桥前的小块空地,待他们赶到时,这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了。
张玉良看了看告示牌前的人,两个穿着衙门的卫服,却是认识的,经常来店里。
另外一人,模样平平,但是身材有些幼小,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年纪,穿着身道袍,却竟然是个修士。
许雁嫣也认识两个捕快,便上了前问到:
“林小哥,却是发生何事?怎地敲了三钟。”
“我却也不知,只是陪同这位大人,其他兄弟也在各个集合点候着,不知何故,连城主都是夜里被武事司的修士大人叫醒的。”
“你却也不知。”
“待会便知了,许娘子且下去吧。”
过了一会,不大的空地上便聚集了这一片的所有居民,负责清点人数的街长点了便人头,发现少了三人,又问了问,却是少了记大娘,杨小二童和简家的老太。
街长便向着捕快汇报。
张之众听了,便摆了摆手,对捕快笑了笑。
“无妨,只要男子到场就行,你且叫他们按阵排开。”
“大人,什么按阵排开?”
张之众却是发现城中居民没有这个概念。
“罢了,你叫男的留下,其余的回家去。”
“各位,家里男的留下,其他的都赶回吧!趁天不亮睡个回笼觉。”
“却又是叫这些男人,我们女子就没用了吗?”
一个夫人骂道。
“唉,老婆,有用,有用,你且先回去睡着,赶明儿我与你说就是。”
“哼。”
和这家差不多,各家的妇女老少便各自回去了,也留了些想听的女人,例如许燕嫣。
张之众看了看人群。
“老的也不要,青壮留下来就行。”
“大家,上了年纪的也回去吧!”
捕快喊道。
终于,场上便剩了几百个男人。
“太多了。这还是西城区,人还少一些。”
张之众有些感觉难办,他这边还好。
但城中数万人,就算排除了妇女老少,有些点的检验人数依然上千名,就算快的话,要在明天晚上前找出那位前辈也有些困难。
但也只好去抓紧时间了。
思毕,他便叫捕快让男人们排成几队,一个个上前,然后将手中的由“天涯同在”生成的“同在品”糖葫芦放到上来检查的男人手中,并等了一会,没有反应 。
便叫了下一个上来。
一个大概也要两三分钟,如此,半个时辰也不过只查了二十余人。这样子下去,他也需到晚上前才有可能检查完。
时间很快到了白天。
夜里看不清楚,终于白了天,排着队,张玉良也见到了楼里的伙计,老三桂,羊厨子,掌柜的,还有其他几个,也都看到了。
“唉,掌柜的!羊大哥!桂爷!”
张玉良向他们打着招呼。
“嗯,玉良,快排到你了吧。”
“还早,你看这前面一堆人。”
“也不是什么事,要如此一个个查验,莫不是我们之中潜藏着什么妖魔?”掌柜的不怀好意的猜测道。
“害,哪有什么妖魔,掌柜的,都是人,就是有,也得是人变的。”羊厨子插进去聊着。
“没准是在看谁有修仙资质。”掌柜的又说道。
“那为什么这么急?”羊厨子回怼他。
“哼,怕是有了祸患,要抓了弟子快快归去,然后遁世,我看这青团城呀,以后可就不是他分星门的了。”
羊厨子又想了些别的话,只要可以怼掌柜的就行。
“呵呵。”一旁的许燕嫣被他们这俩逗笑了。
张玉良也跟着笑。
“嫣,我看他们这样子,却是像在找帮手,或者是救兵。”
“怎么见得?”
“那小修士神情严肃,眉间有急促之感,加上昨晚听到的山上寺中动静,却可能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在这找帮手呢。”
“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帮上什么忙?”
“像掌柜说的,许是有什么大前辈躲在我们之间。”
“有点道理,但不多,站了几个时辰了,好累。”
“也快到我了。”
“对了,良哥,你还做那些梦吗?”
“却是做的,也无什么不同,却是一样的亭子,一样辨不清的人。”
“却不知这些梦是什么含义,良哥你去看过周公了吗?”
“年前见了一次,却没得详解,只念了句诗,“张家无难溯无帆,还叫真修梦后来。””
“嘿,这诗,搞的你好像却是什么灵修转世呢,说不定他们找的就是你呢。”许燕嫣调笑道。
“怎么会呢,我自幼在这青团城,家世清白,却准是个白废物。”张玉良笑道。
“也是,若叫你出风头了,怕不知道多少姑娘惦记上你,晚上却不和我出去了。”许燕嫣另有所指。
时移渐暮。
“好了,也到我了。”
张玉良便上了台去,只见张之众将一串糖葫芦一样的物件放到他手里,却不知怎的,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找到了。前辈,还请一救青团城!”
让台下民众惊讶不已的是,那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修士竟然朝着张玉良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