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们被朝臣们怼得哑口无言,神策军是什么货色,他们心里自是比谁都清楚,连反驳之语都说不出。
李晔见宦官们不说话了,皮笑面不笑的问道:“西门军容,刘中尉,你们可还有不服的?”
不待西门君遂和刘景宣开口,王仲先率先问道:“陛下,不知圣旨中所说的大唐皇家陆军是何军队,为何臣从未听闻过?”
李晔说道:“大唐皇家陆军,即刚成立的新军。”
王仲先问道:“刚成立的新军,不是金吾卫吗?”
李晔说道:“金吾卫乃是府兵制的产物,现在土地被大量兼并,均田制被破坏,府兵制已瓦解,当然就没有金吾卫存在的基础了,所以朕决定,将新军命名为大唐皇家陆军。”
刘季述质问道:“军队命名,当由朝议而定,陛下私下决定,是否妥当?”
李晔冷哼一声,道:“有何不妥,朕为天子,大唐之主,九五这尊,连一支军队名都作不了主了?不如你说说,这支军队应该命何名?”
“臣不敢!”
刘季述慌忙跪下认错。
他虽然在历史上幽禁过昭宗,但那是在他彻底掌握了禁军,并得到了藩镇的支持,再加上充分的谋划准备之后才成功的,现在的他,天子给权他就是官,天子不给权他也就是个家奴而已。
况且,昨夜他们刚发动兵变,心正虚着呢。
其它宦官见皇帝如此硬气,再加上周围虎视眈眈的新军士兵,哪里还敢多嘴。
“陛下圣明,大唐皇家陆军威武霸气,正能彰显我大唐帝国之气象。”宰相孔纬抓住机,赶紧表忠心,撇开和宦官的关系。
张濬及其一党也赶紧恭维道:“陛下圣明。”
礼部尚书孙偓也站出来说道:“陛下圣明,军队乃是国家之兵,皇家之兵,取名大唐皇家陆军再合适不过。”
“陛下圣明。”其它朝臣也纷纷拍起李晔的彩虹屁。
孔纬和张濬一党虽然有私心,但将新军剥离,独立成军,是对宦官掌控的神策军的一种牵制,符合南衙朝臣们的利益。
“陛下,按祖制,圣旨的颁发,应由疏密院起草,门下省审核,方可正式颁发,陛下今日不经过疏密院而直接颁旨,臣认为有违祖制。”
枢密使刘季述又对圣旨的合法性提出质疑。
枢密院的作用就起上传下达,圣旨由他们拟定后下发门下省,下面官员要上奏,也得先经过疏密院审核,有不同意见则批示意见后发还。也正因为他们权力如此之大,才导致了宦官专权局面的出现。
如今皇帝的圣旨不经过疏密院了,那疏密院的权力就大打折扣了。
李晔冷冷一笑,问道:“朕问你,何为圣旨?”
这个简单的问题自然难不倒刘季述,但当他准备回答时,却意识到是个坑,立刻闭了嘴。
礼部尚书孙偓说道:“刘疏密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也属正常,既然刘疏密不知道,那臣替你回答,圣旨即是圣人旨意。”
唐朝时期,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私底下都是称呼皇帝为圣人的。
“孙爱卿说得没错,圣旨即是圣人旨意,既然如此,朕直接颁发圣旨有何不妥?”
孙偓的表现李晔很满意,李晔今日不只是要解决宦官问题,还要从朝臣手中收权,有些话就是让朝臣们自已说出来。
如果刚才一上来就将宦官拿下了,朝臣们一家独大,李晔想要改变点什么就难了。
杜让能也说道:“圣旨本就是圣人旨意,陛下直接颁布,自无不妥。”
“陛下圣明。”众臣又同时站出来支持李晔。
宦官们输了一阵又一阵,个个脸憋成了猪肝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以如今之势态,不但皇宫在李晔的绝对控制之下,整个长安城都在李晔的绝对控制之下,宦官说白了,就是天子家奴,他们和朝臣不一样,没有家人,没有家族资源,只要将他们架空,便什么也不是了。
李晔心中冷笑,这才开始呢。
就在这时,李允走进朝堂,禀道:“陛下,叛贼张保和李鐬已经招出了他们的幕后之人。”
西门君遂、刘景宣、王仲先等宦官闻言,皆身子一颤,相互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惊慌之色。
张濬和孔纬一党也慌了,虽然谋反一事他们事先并不知情,但如果宦官们乱咬一口,他们就是长八只嘴也是说不清的。
其它朝臣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张保和李鐬谋反,不用猜都知道是宦官们指使的。
李晔扫了群臣一眼,平静的说道:“将他二人带进来。”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李鐬和张保,被新军士兵押进了大殿,并被按跪在地上,身上血淋淋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西门君遂和刘景宣等人对了个眼神,然后指着张保和李鐬喝问道:“张保,李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反,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西门君遂边问边拿眼神警告,想要吓住张保和李鐬,不让他们说实话。
徐彦若说道:“西门君遂,陛下还没有发话,你急什么?是怕他俩把你们供出来吗?”
西门君遂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他俩原是咱家麾下,咱家问他们话有何错?”
刘景宣说道:“没错,西门军容作为他二人的上官,自然有权问话。”
刘季述也指着李鐬和张保说道:“你二人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可别胡乱攀咬。”
崔胤哈哈笑道:“你们是害怕了吧,现在还想堵人家的嘴,晚了。”
王仲先骂道:“崔胤老匹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允说道:“诸位还是别吵了吧,让他俩自已说。”
西门君遂再次狠狠瞪了李鐬和张保一眼,喝道:“你们说,到底有没有人指使?”
李晔轻笑道:“西门爱卿,朕知道你很急,但请你先别急,让他俩慢慢说,虽然他俩是你下属,查如若不是你指使的,朕绝不迁怒于你。”
西门君遂见天子发话,再次用眼神警告了李鐬和张保二人一次,然后坐回到原位,紧闭双眼,祈祷这二人千万别说出他的名字。
李允对李鐬和张保:“说吧,将你们之前所说的话,当着陛下及文武百官的面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