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也被这阵仗震撼了,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天子无能,最遭殃的就是百姓,他们真的太苦了。
“好!那朕就和你们一起,重振我大唐雄风!”
“重震大唐雄风!重震大唐雄风!重震大唐雄风!……”新兵又扯着嘶哑的声音高喊了起来。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自已为谁而战,如果只是为了当兵吃粮,早晚会败落为当前的神策军之流,而如今这群新兵,他们已经知道为谁而战,为国家,为百姓,更是为自已,为自已的亲人,让他们冷了有衣穿,饿了有饭吃,人人有田种,家家有房住。
这就是信念,这就是军魂。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别人,或许会偷懒耍滑,但为了自已,哪怕是豁上性命,也在所不辞,兵锋所指,民心所向,这支军队注定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短短的几句话,就让一群还是普通百姓的新兵群情激昂,士气高涨,令李居实和李筠大为折服,此等本事,别说一个从未涉足军旅的天子,就是他们这等长年浸淫在军中的将领也办不到。跟着这样的天子,说不定真能扭转乾坤,重振大唐雄风。
等新兵们喊了几遍之后,李晔继续说道:“正所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从此刻起,你们既是军人,那就得遵守军规,朕为何要亲自训练你们,那是因为朕要将你们训练成为一支有别于其它军队的王者之师、仁者之师,所以,军规要比其它军队更加的严苛,下面,请李居实将军宣读军规。”
李居实接过李晔手中的扩音器,照着手中的稿子大声的宣读了起来:“大家听好了,我现地宣读军规,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一切缴获要交公;第三、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李晔等李居实宣读完,接过扩音器说道:“为了让大家更好的记住这些军规,朕特的将其编成了一首曲子,你们每个人都必须要会唱,现在朕给你们唱一遍。”
李晔清清了嗓子,扯开嗓子开始唱了起来:“大唐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天子亲自为大家献唱,这是何等的荣幸,别说士兵们了,就是李居实和李筠都没有想到,天子居然真给他们唱起来了,顿时有种不真实感。
誓师大会结束后,新兵们按预先分好的阵营各自拉开,开始队列训练。
教官除了李筠和李居实外,还有李居实带过来的那十多个士兵,这些教官李晔已经提前对他们进行了基本的训练,以后的日子,李晔对他们训练也不会停,等新兵训练结束,就到了李晔训教官的时候了。
没办法,时间太短,只能让教官们边学边教了。
新兵各营临时指定了一人为队长,等新兵训练结束后,根据综合成绩,再选定各级军官。
所以新兵们训练格外用功,全都在暗暗较劲,想要赶超别人,这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刚才新兵们的呐喊声,穿透云霄,响砌整个长安城,所有听到之人,都精神一震,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事,矗立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热血沸腾。
正在议事的一众宰相,听到“重振大唐雄风”几个字的山呼时,都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现在的天子真的不一样了,说不定真有神助,大唐雄风说不定真能重现。
良久,他们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股朝气蓬勃的力量,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如果把一个国家,一个朝廷比作军队,那天子就是那个将,是整个国家的魂,朝廷的魂,现在魂回来了,希望也就回来了。
兵部的徐彦若,虽然参与了新兵的招募,但军事训练却没让他参加,毕竟兵部还有一堆事情要他去主持,听着那声声震天的呐喊,回想起新兵招募时那一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饥民,他真不敢想像,天子是用何种神奇的手段,让这些难民般的新军瞬间脱胎换骨的,作为军部尚书,太了解如今大唐的军队了,他能想像,当这支新军练成后,将会是何等的精锐之师,就凭这股气势,就能胜过当前所有的军队。
本来已对大唐帝国的未来悲观至极的他,瞬间又燃起了希望,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城外,刚刚成立的丐帮总部,坐在帮主位置上的面具男,听着那震天的呐喊声,自言自语道:“一个新时代就要开始了。”
当那天天子让他出宫组建丐帮之时,他就知道,眼前的天子已不再是原来的天子,大唐的天终将会改变。
多年以后,当站在世界之巅的大唐人回首往昔时,总会想起这一天的阵阵呐喊,是这声声呐喊,唤醒了垂死中的大唐帝国,给大唐帝国打了一济强心针,起死回生,焕发生机。
北司议事堂内,一众宦官正在喝茶闲聊,突然听到震天的呐喊声,心中都是一惊,纷纷起身跑出屋外,不可思议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么多人齐声高呼,只能是军队,禁军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下,此等气势禁军打死也爆发不出来,既然不是禁军,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子刚刚组建的新军。
西门君遂说道:“天子是如何做到的,一群饥民,能让他整出这等气势。”
王仲先说道:“天子没这等本事吧,听说他将李居实和李筠调过去做教官了,一定是这两人使了什么手段。”
刘景宣摇头道:“李居实和李筠不过是神策军千人都将,咱家见过他俩,连麾下千人都整治不了,哪有这等本事?”
刘季述道:“天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现在很多机密大事,已经不经过我们枢密院了,而是绕过我们直接下达旨意,他已经开始疏远我们了,如果再让他训练出一支精兵,我们手中的筹码就没用了。”
王仲先赞同道:“是呀,神策军太烂了,连根都快烂没了,一旦让天子练出一支精兵,神策军就成了摆设,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刘季述和王仲先一唱一和,让掌军的西门君遂和刘景宣脸上有些挂不住,韩全诲见状,赶紧打圆场:“我看不必太担心,天子就算练出了精兵,最后还得让宦官统帅,他不过是为咱们做嫁衣罢了。”
张彦弘说道:“咱家看未别,如果天子真的打算让咱们统帅,现在就不会防着咱们,不让咱们插手训练。”
西门君遂点头道:“你们说得都有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咱家早有准备,新军招募时便派人假扮饥民前去应征了,只要咱们在新军里参了沙子,就算到时候天子想要甩开咱们,咱家也有办法让他就范。”
刘景宣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咱们的人绝大部分都被识破了,只有少数人打入进去。”
西门君遂信心十足的说道:“只要有人参进去就足够了。”
刘季述却不那么相信西门君遂的计划,说道:“依咱家看,咱们还是趁天子羽翼未丰之时,将其废掉,换一个能控制的新天子上去吧。”
西门君遂面容一肃,呵斥道:“刘枢密,你怎么又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要是让天子听了去,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王仲先说道:“咱家觉得刘枢密说得在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真到了天子对咱们动手的时候,咱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西门君遂说道:“王枢密,你怎的也跟着胡闹,天子废了咱们,不还是换另一批宦官上来吗?咱们只要不太过份,他为何要对咱们动手?”
刘景宣说道:“西门君容说的对,咱们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何必要冒此风险?再说咱们又没做犯上作乱的事,天子为何要对付咱们?我看你俩就是杞人忧天。”
刘述述说道:“可是现在天子明显已经开始疏远咱们了,如果咱们不未雨绸缪,早晚有灭顶之灾。”
西门君遂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要干你们去干,咱家不参与。”
刘景宣说道:“对,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掌控这支新军,只要掌控了这支新军,天子手中就无兵可用,自然就对咱们构不成威胁。”
刘季述和王仲先等人对视一眼,都暗暗叹了口气,说一千道一万,他们空有一肚子想法,也有天大的胆子,但奈何手中无兵,得不到西门君遂和刘景宣的支持,就算有张良计也全都白搭。
新兵训练营地,李晔将士气调动起来后,就开始训练了。
李晔起一个刚让工部制作的口哨,“嘘——”的吹了一声,就在新兵们不知何意之时,
就听到李晔说道:“现在,咱们进行第一项训练,朕这里有一个哨子,只要哨音一响,你们无论在这个营地的任何地方,都必须立刻站立,并面向哨声传来的方向,等待指令的下达,明白了吗?”
“明白了。”
“知道了。”
“懂了。”
“……”
各个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停!”
李晔大喇叭一喊,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当被问道‘是否明白’时,你们只能回答‘明白’或是‘不明白’,不能有别的声音,明白了吗?”
“明白。”声音稀稀拉拉的响了起来。
“没吃饭吗?我再问一遍,你们是否明白?”
“明白!”这一声,声音不但整齐,而且非常大声,几万人的声音汇聚一声,不输刚才高呼‘万岁’的声音。
“好,解散!”李晔挥挥手让他们自由活动。
新兵们站了小半个时辰了,终于解散了,立刻撒欢的跑开了。
“这就解散了?”李筠和李居实都不解的看着他晔。
李晔等了一会儿,见新兵都散开得差不多了,这才拿起哨子放入口中。
“嘘——”
尖锐的哨声通过扩音器,传遍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哨声的新士兵,有的士兵充耳不闻,继续嬉戏,有的新兵好奇的回头望去,有的新兵不知所措,只有少数新兵站了起来,面朝哨音方向。
李筠和李居实看着那乱糟糟的新兵们,又看了看李晔,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李晔却没有气恼,这是正常现象,他没指望一次能就能让这些新兵们记住。
“集合!”
李晔大喊一声,新兵们立刻向他这边聚拢,但很多人却是慢悠悠的。
“快点!快!快!快!再快!”
随着李晔急促的催促声,新兵们终于跑了起来,这下速度是快,但到了集合地,却找不着自已的位置了,乱糟糟的挤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甚至有人被推倒踩在脚下。
“停——别挤了,都站在原地别动!”李晔急忙大喊,生怕闹出人命。
等新兵们都站定了,李晔继续说道:“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你们现在不是流民,而是我大唐的士兵,还如何助完成让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人人有房住、人人和地种的誓言?还如何重振我大唐雄风?”
新兵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想给自已两个巴掌。
“好,现在各营重新重新整队,找准你们的位置,朕不想再看到刚才那种乱哄哄的场面。”
各营教官和临时队长立刻招呼自已的队员,带到原先划定的位置上整队,一刻钟后,各营终于整队完毕。
“好,现在你们都记住自已的位置了吗?都记住你们前后左右是谁了吗?”
“记住了!”新兵高声回答。
“很好,现在解散。”
李晔下达解散命令后,新兵都没怎么动,他们这回都学乖了,怕一会儿跑远了回来又找不到位置。
可李晔偏不如他们意,大喊道:“都散开点,跑远点。”
新兵没法,只好跑得远远的,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嘘”声响起,大部分新兵立刻站定,转向哨音传来的方向,有些还在乱窜的新兵被身边的同伴一提醒,也回过神来,立刻站定。
这一次比上次好了许多,李晔微微点了点头。
“集合!快点,跑起来!”
新兵们立刻跑向集合点,经过一通拥挤之后,基本都找到自已的位置,只有少数还在队伍中乱拱。
“停!还没找到位置的,原地站立。”
随着李晔一声令下,还没找到位置的新兵们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羞愧得满脸通红。
“现在听朕指令,所有还没有找到位置的,立刻出列,到队伍的前面来。”
没有找到位置的新兵们,忐忑的站到队伍的前面,不知会遭到什么处罚,要知道,处罚他们可是天子,戏文都说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卡拉米。
“不能完整的执行命令,就要接受处罚,你们每人二十个俯卧撑,现在开始。”
二十个俯卧撑,确实不多,但他们参军前可都是流民,连饭都吃不饱,早就饿得皮包骨头,哪有多少力气,二十个俯卧撑已经算是高难度的了。
等二十个俯卧撑做完后,李晔让他们回到自已的位置上。
“现在,你们都记住自已的位置了吗?”
“记住了!”
“好散开,跑远点。”
等大家都跑远了,“嘘——”李晔再次吹响口哨。
这一次,新兵们几乎都做到了听到哨音原地站立,集合时也几乎都找到了位置,没找到位置,再次遭到处罚。
如此几次后,所有的新兵都能熟练的做到这几个动作。
李筠李居实看着这些令行禁止的新兵,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就这群流组成的新兵,这个从未带过兵的天子,竟然三言两语就将他们整治出了精兵的感觉。
此时的河中府,河中节度使王重盈已病入膏肓,甚至到了不能进食的地步。
王重盈的两个儿子,时任陕虢节度使的王珙和时任绛州刺史的王瑶都赶到了河中府,家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唐末藩镇节度使继任者有三,其一为兄终弟及,比如王重盈就是接替其弟的位置;其二为父死子继,其三为部将杀主自立。
王重盈并无兄弟在世,部将也没有犯上之意,他死后,自然应该由其子继承节帅之位,所以王重盈还在病榻上,王珙王瑶两兄弟就暗暗的争上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众人都盯着面上的两人之时,一直躲在暗处的河中行军司马王珂,早已开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