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业生于公元846年,现年已经47岁了,比李晔大了21岁,他原本姓康,字继元,后因为拜内常侍张泰为义父,遂改名为张承业,因在家排行第七,在辅佐后唐李存勖期间,李存勖一直称其为七哥。
正在官署忙碌的张承业接到传召后,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前往御书房。
“老奴见过宅家。”张承业进入御书房,跪地施礼,比较干瘦的身形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和西门君遂等宦官自称“臣”不同,张承业表现得很谦卑,虽然身为内供奉,但在李晔面前一直自称“老奴”,一点也没有忘掉自已身为宦官的身份,一点也不僭越。
“老张来了?免礼快起。”
李晔很喜欢这种能摆正自已身份的人,虚手一抬,让张承业起身。
张承业愣了一下,天子以前可从来没有叫过自已“老张”这等比较亲近的称呼,这个天子一直对宦官比较冷淡,既排斥又利用,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张承业忐忑的站起来,不知天子突然对自已亲近,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得兴奋,而是一如既往的谦卑道:“不知陛下唤老奴前来,所为何事?”
李晔从御坐上站起,走到张承业跟前,说道:“老张,朕知你是个有大才的人,现只任职内供奉,屈才了。”
“老奴惶恐,老奴自幼入宫,只粗通文墨,并无才干,陛下折杀老奴了。”
张承业不知李晔所意为何,心里更加忐忑了。
李晔微微一笑,说道:“你有多少才干,朕比谁都清楚,以你之才,远高于‘四贵’,你就别谦虚了,朕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去神策军或枢密院任职?”
张承业说道:“老奴不曾想过,老奴身为天家之奴,能恬居内供奉之职,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不敢有它想。”
现如今皇权被枢密院制约,军权又把持在宦官手中,这是任何一个天子都不能接受的,张承业可不是西门君遂等人可比的,现在天子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他知道必定有其深意。
李晔并不在意张承业想没想过,而是话锋一转,又问道:“老张,你对现在的内枢密制和宦官执掌禁军的制度如何看?”
李晔当然清楚现在内枢密制和宦官执掌禁军的危害,他只是想看看张承业的态度。
张承业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回宅家,枢密使乃代宗永泰年间所置,枢密使以宦官充之,掌接受朝臣及四方表奏并宣达帝命;而宦官执掌禁军始于德宗兴元元年,当年爆发“泾卒之变”致使德宗出奔,事定后,德宗认为文武臣僚不可信赖,始命宦官分领神策军,为左、右厢都知兵马使,贞元二年改神策左、右厢为左右神策军,贞元十二年又置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神策将吏皆受其节制……”
“停,朕不是让你陈述历史,是问你对于这两制度的见解。”李晔见张承业这老滑头只捡历史说事,直接将其打断了。
“宅家,老奴愚钝,并无见解。”
张承业虽然在唐朝灭后,在后唐大放异彩,但此时他也是宦官的一员,内枢密和神策军中尉都是宦官,他就算有想法,此时也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他在后唐能死心踏地,毫无保留的为李存勖出谋划策,那是他已得到了李家的绝对信任,并身处权力核心,在其位谋其职,而此时他只是一个内供奉,况且宦官势力依然把控着朝政,他又身为宦官,和天子的关系又没到那么紧密,连天子的意图都没有摸清楚,你让他如何说。
李晔并没有指望他能说什么见解来,也就没有继续为难他,信任还得一点点积累,等真正需要他出谋划策的时候,相信他会给自已的惊喜的。
“我看内供奉你就别干了,朕给你另外派个任务。”
张承业见天子没有继续深究那个问题,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宅家请吩咐,老奴万死不辞。”
李晔从御案上拿起一个折子,递给张承业,说道:“朕想让你出宫,把天下的乞丐组织起来,成立一个江湖组织,名字就叫‘丐帮’,乞丐遍布各地,是打探情报的好手,朕要他们成为朕的眼睛和耳朵,具体的组织构架和章程朕都写在折子里了,你照着做就行。”
张承业翻开折子大致看了一遍,看李晔的眼神都不一样的了,由衷的赞道:“宅家,这可真是神仙手笔,老奴定将其办好。”
“你记住,丐帮只是江湖组织,帮主你可以做,但绝不能让外界知道丐帮和朝廷的关系,一旦让外界知道丐帮乃朝廷的耳目,就会对他们产生戒备,将极大的影响情报的打探。”
“喏!”
张承业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严密的江湖组织构架,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甚至连情报传送渠道都给详细的写明了,他仔细看完后,又就不懂之处向李晔请教了一番,待完全吃透后才离去。
李晔已计划组建情报组织不良人,为何又要成立丐帮来收集情报呢?一来丐帮遍布各地,无孔不入,将大大的弥补不良人的不足,二来,也是相互牵制,情报相互印证,避免有人心怀不轨。
而让张承业出去宫去组建丐帮,一来是看中他的能力,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他,专权的宦官李晔是一定要铲除的,如果张承业继续留在宫中任内供奉,到时候难免会受到牵连。
转眼已过半月,各个工厂的工人都已招齐,皇帝能管的地方少了,相应的事就少了,比一个县令还清闲,李晔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坚持亲自教授工人们生产方法,工艺只有他知道,换了别人不行。
万事开头难,只要第一批人培训好了,以后新招来的工人就不用他亲自上阵了。
为了保护自已的专利权,所有的工厂都实行流水线生产,大家各司其职,无人知晓全部工艺技术。
他虽然是皇帝,但如今各藩镇割据一方,要是让藩镇得到了这些技术,对朝廷可不是好事。
为了锻炼皇子,李晔还让几个稍微懂事点的皇子进厂磨练。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各个工厂终于都熟练的运作了起来。
商人们拿到了第一批香水,对朝廷的信任感终于有了,于是李晔决定实施他的下一步计划,那就是分包城墙修缮工程,以竞标的方式将墙城分段承包给商人们,同时规定工人的最低工资标准,以此避免他们剥削劳工。
而水泥厂、石灰厂的第一批客户,正是这些承包城墙修缮的包工头们。
于是,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整盘棋都活起来了。
就在各工厂开始运作之际,新军的训练也开始了,李晔按照后世的练军之法,对所有的新兵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基础训练,训练科目包括队列队形、负重越野和各种体能训练、擒敌杀敌之术、军用手语、看图识图、基本军事常识等。
总教头由李晔亲自担任,李居实和李筠作为副教头,虽然参与管理,但李晔要求他俩同新兵一同参加训练。
他还拜李筠和李居实为师,让二人教授他刀法和枪法,这冷兵器时代,他在后世种部队学的那些杀人技,却是有些派不上用场。
李晔还要求李嗣周、李允等亲王参加训练,现在他能信得过的人不多,这些亲王是该发挥他们作用的时候了。
出使河中策反王珂的李戒丕也回来了,同样被李晔扔进了新兵营。
刚开始时,李筠和李居实在心里是看不上这个皇帝,至少在练兵这方面看不上,结果当李晔将训练计划拿出来时,二人当场就跪了,他们哪见过这等完美且逆天的计划,更加相信了李晔梦见神仙的说法了。
第一日新兵训练誓师大会上,李晔站在高台上,等新兵们行完跪拜礼后,李晔拿起刚让工部制作的扩音器,大声说道:“新兵兄弟们,昨日,你们是流民、是百姓、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但从此刻起,你们有了新的身份,那便是我大唐的士兵,保家卫国的士兵!”
新兵们闻言,全都精神一震,上面讲话的可是当今天子,现在居然称他们为兄弟,这是何等的荣耀。
而且,当兵真的不错,以前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进行军营后,不但有配发的服装,还不愁吃喝了,不但能吃饱,还吃得好,每天都是大白米饭,一日还有一顿肉,和以前的日子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李晔继续说道:“大唐如今藩镇割据,强敌环视,国将不国,此皆是朕之过矣,可能有人已经听说过了,朕前些日子梦见了我大唐的老祖宗太宗文皇帝,向朕面授了许多治国治军之道,老祖宗还带了一个老神仙,老神仙还给朕传授了好多仙法,现在那些工厂都是用老神仙传授的仙法生产商品的,在场的兄弟们,说不定就有谁的家人朋友在工厂里工作赚钱。”
“是呀,我娘亲就在香水厂呢,我弟弟终于不用挨饿了。”
“我妹妹也在香水厂。”
“我爹在水泥厂。”
“我哥哥在造纸厂。”
……
新兵们顿时攀比了起来。
“很好!”李晔继续说道:“朕在此立下誓言,朕要让我大唐百姓饿了有饭吃,朕要让我大唐百姓冷了有衣穿,朕要让我大唐百姓耕者有其田,朕要让我大唐百姓人人有房住!新兵兄弟们,你们可愿助朕完成这个誓言?”
“愿意!愿意!愿意!”
新兵们沸腾了,个个泪流满面,但脸上带着笑,他们底层百姓的疾苦,何曾被看到过,更别提天子当着大家的面立誓言了。
以前,他们恨过天子,骂过天子,对天子失望之极,但现在,他们感觉天子身躯是那样的伟岸,他们对天子有了信心,他们有一种感觉,这个天子真能带着他们实现那天堂般的生活。
所以,他们奋力的高喊,声音嘶哑了,依然在高喊着,几万人的声音,就是几万颗民心,也是坚不可摧的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