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节度使乃唐至德二年(757年)所设,大致辖区为今山西省西南部,因节度使王重荣在黄巢之乱中劝降朱温归唐,又向朝廷引荐了李克用,朝廷为表其护国忠君之功,于公元884年改为护国军节度使。
护国军节度使的治所在河中府(今山西省永济蒲州镇),李戒丕要策反之人,正是河中府的行军司马王珂。
所谓行军司马,相当于今天的参谋长,位在诸僚佐之上,唐后期军事繁兴,多以掌军事实权者充任。
河中府是护国军节度使治所所在地,身为河中府行军司马的王珂,实际上是整个护国军的行军司马。
所以说,王珂在河中也是个势掌军队的实权人物,也因为此,王重盈病死后,他才会得到众多河中将领的支持。
李戒丕到了河中后,在王珂府邸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作为长期闲居在十六王宅的延王,李戒丕很少在外露面,别说河中军民,就是朝中大臣,见过他的也极少。
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化妆成了商人,等做了周密准备之后,他才前去求见王珂。
王珂从府衙回来,换了身衣服,正悠闲的喝着茶,管家走了过来,禀道:“老爷,门外有一个自称来自京城的商人求见。”
“京城来的商人?”王珂在大脑里搜索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印象,便问道:“他找我何事?”
“他说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你谈,必须要见面后当面告诉你。”
“你去告诉他,我现在没时间见他,让他走吧。”
管家唱了声“喏”,就出去了。
不多时,管家又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个小陶瓷罐子。
“老爷,那人不愿走,他让你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管家说着将陶瓷罐子递给了王珂。
王珂疑惑的接过罐子,打开盖子,只见里装着雪一般白的细小颗粒之物。
“这是?”
他用手指粘了些出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尝试着放进嘴里尝了尝,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盐!你快去请他进来。”王珂激动得呼吸都加快了。
河中是产盐之地,作为河中行军司马的他,自然知晓这盐的价值岂是一句简单的大生意可比拟的。
很快,管家带着一个年轻的翩翩公子走了进来。
“小的见过王司马。”李戒丕见到院中眼露精光的中年男子,立刻就判断出此人便是他要找的王珂。
“这盐你从何处得来?”王珂也没有多废话,指着盐罐子直接问了起来。
“此盐乃是由河中两池出产的粗盐提纯而来。”
“哦,你竟有如此手段?”王珂顿时来了兴趣。
“不瞒司马,其实此盐并不是小的提纯的,小的也只是个传话的。”
王珂仔细打量了下面前这人,见其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毫无市侩之气,绝不是商人,其身份定不简单。
“不知让你前来传话之人是何人?找我又有何事?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这盐而来吧?”
“确实不只是为了盐,呃……”李戒丕瞟了瞟一旁的管家,停下了后面的话。
王珂会意,对管家说道:“张伯,你先下去吧。”
“喏。”管家转身出去了。
“走,去书房谈。”王珂做了个请的手势,和李戒丕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二人在书房中谈了两个多时辰,没人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反正离开时王珂一直将李戒丕送至大门外,依依不舍的像是两个老朋友。
几天以后,帅府内传出王节帅病了,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京城,御书房内。
李晔看着李戒丕的密信,忍不住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赞道:“干得漂亮!”
只要河中的王重盈提前死了,收回河中之地就手拿把掐了,如今王重盈病了,就说明王珂已经上了贼船,想下都下不来了。
现在就只需等着王重盈的死讯了。
就在这时,胡清来报,说嗣丹王李允来了。
“快请他进来。”李允的商部可是他的钱袋子,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李允进入御书房,行过礼后,激动的说道:“陛下,发财了,短短一下午,你猜赚了多少钱?”
“少卖关子,说。”
“仅是预定肥皂和香水的订金就多达十多万贯,粮食也运来了不少,听说还有好多商人得到消息,正从外地赶来。”
听到这个数字,李晔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他早就预料到了收获不会小,而且这点钱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眼下的窘境确是可以缓解了,至少编练新军的钱是有了。
想了想,李晔说道:“现在长安城内粮份飞涨,很多百姓根本吃不起,你立刻去购买一些商铺,店名就叫大唐皇家粮铺,低价出售粮食,平抑粮价,同时会同京兆府,在京畿各处增设大唐皇家粥棚,救济饥民,务必不饿死一人。”
李晔决定,以后所有官家的营生,都冠以皇家二字,以此宣示皇权。
李允迟疑了一下,问道:“要是其它地方过来的流民,也给他们施粥吗?”
“你说的什么屁话,他们不是我大唐子民吗?”李晔的唾沫星子喷了李允一脸。
李允赶紧解释道:“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那样的话,会引来大量的流民,到时我们怕会负担不起。”
李晔正色道:“负担不起也得负担,朕是大唐皇帝,他们是我大唐子民,朕不管他们他们还能去倚靠谁?况且他们之所以无家可归,流离失所,都是朝廷无能造成的,朕愧对于他们啊。”
李允安慰道:“陛下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责任。”
李晔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照朕说的去办吧,不要怕来的人多,朕自有办法妥善安置他们。”
李晔倒不是说大话,他已有谋划,如今久经战乱,连长安城都被乱军多次劫掠,更别提其它的地方的百姓了,想要救助这些人,光靠施粥是没用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要将京畿之地打造成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人人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
他虽然是大唐帝国的皇帝,但京畿以外之地,他也伸不进手,就先拿这京畿之地作为试验区吧,等将来收复了其它地区,再慢慢普及出去。
说起容易做起难,如今满目疮痍,饥民遍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饥民的温饱问题,如果只是单纯的施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工代赈。
大唐皇家粥棚很快便开设起来了,李晔带着一众后宫嫔妃及皇子们,亲自到各处粥棚施粥。
饥民们见皇帝亲自来给他们施粥,感动得跪下齐呼万岁。
多么淳朴的民姓呀,只是给他们一碗粥,就能得到他们如此的拥戴。李晔来自后世那个太平世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饥民,忍不住的掉眼泪。
“乡亲们,快快请起,朕愧对你们啊,都是朕的无能,才让你们沦落至此,朕在此向你们承诺,一定给你们一个太平富足的生活。朝廷已决定以工待赈,很快就会有工作岗位对你们开放,只要你们不怕吃苦,勤劳肯干,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李晔的话说完,饥民们顿时交流了起来,李晔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的不信。
是呀,此情此景,如果李晔也是饥民中的一员,也不会信的。
朝廷自身都难保了,哪里管得了百姓。
良久之后,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问道:“这粥棚明天还会在此施粥吗?”
相较于过上富足的好日子,他们更相信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稀粥。
李晔当然明白老者的言外之意,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肯定的说道:“当然,从今天起,所有的粥棚都会一直开设下去,直到没有一个饥民为止。”
“朝廷正在招募新军,年轻力壮者,也可以去参军,保家卫国,光宗耀祖,而且参军就能拿到一贯钱,以后每月还有军饷可拿,家人也再不会挨饿了。”
有人问道:“真的吗?只要参军真的就能拿到一贯钱,以后每月还有军饷?”
“当然,君无戏言,不过,也不是谁都参军的,会有严格的选拔条件,具体的条件大家可以去募兵处咨询。”
大家都还跪着,李晔将面前那老者扶起,又对其他人说道:“乡亲们,都起来吧,排好队,开始施粥了。”
然后李晔亲手给老者盛了一大碗白粥。
老者激动得又要下跪,李晔赶紧将其扶住,柔声道:“老伯,不必多礼,快吃吧。”
忙活了一上午,后宫的女人和孩子们早就累趴下了,李晔已记不清给多少饥民施过粥了,手都酸了。
然后他又到其它几个粥棚巡视了一圈,看着源源不断的饥民,李晔感觉肩上的担子又加重了。
看来招工的事得尽快了。
如今修缮城墙需要人,正在筹办的各种工厂也需要人,香水厂、养猪场正是用人之际,接下来,他还准备开办水泥厂、告纸厂、琉璃厂、炼钢厂、肥皂厂、盐厂等,除此以外,还有修路、建桥、建水渠等,都需要大量的工人。
马上要修缮城墙了,水泥正好派上用场,有了这个大工程,水泥厂就能正常的运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