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顾念倾把小皮卡丘玩偶举得高高的。
“怎么不算呢，你直接把他当成我也没意见。”
陈九可不想随时防备会有一只手摸过来。
“那不行，礼物只能是礼物，如果我找不到你了，那礼物也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
“这话说得倒还不错，但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你还说我曾经送你这个世界呢，而这个世界不仍然摆在这里吗。
即便是曾经的那个我已经消失，你也仍然活在这片土地上不是吗。”
“不是。”
顾念倾眼眸低垂看着地面。
“你送我的是一个足够我孤独终老一辈子的安全世界，那时候我站在你身旁吹着微风，想着活在这个牢笼中一辈子也不错。”
顾念倾捏了捏手里的皮卡丘。
“可是你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世界和自由一样重要，自我和灵魂都需要安身之所。”
“然后呢？你有没有问那个我，你和世界或者自由哪个重要？”
“陈九，爱不是比较，我也不想要化作物品，与你手中那些工具比较。”
“是不想比，还是觉得自已比不过？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与自由那种虚无，刚好可以比一比不是吗。”
陈九看着顾念倾的眼睛，想看看这诡异的世界上到底什么是爱，想看看怪物心中到底有没有爱。
“爱和自由不是对立的，你寻找自由，忘掉我，这是你的选择。
我带着爱，找到你，努力站在你的自由里，这也是我的选择。”
“这不是已经对比出来了吗，爱没有自由重要，自由甚至比记忆重要。”
“为什么一定要比较呢，拥有自由之后，再拥有爱不就好了，记忆什么的，我们去过的地方再去一次不就好了。”
顾念倾郑重的说。
“我有信心一直都在，在你寻找自由的路上，在你想要的自由里，陪你自由。”
“顾念倾，你该把我当成一个全新的人来对待的。”
“不要。”
顾念倾把头扭向一边，像个死不听劝的孩子。
“如果你嫌我烦就把我打成失忆好了，把我送给这个怪物世界，不停的死来死去你也别管了，说不定哪天，你又看我可怜来找我了。”
失忆……
陈九无奈的摇摇头。
失忆了之后，我的嗜睡症由谁来唤醒呢？我只是不打算当你曾经那个陈九的延续而已，我有自已的路。
而他，也承担了失去记忆的风险。
商场内。
陈九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走着，随手在别人眼前晃了晃。
“这商场里，他们在无视我们？”
陈九随意抓起一把商品带走，也是没有半个人来管。
“不是完全无视。”
顾念倾又靠近了陈九一点。
“我们周围在变得拥挤。”
“你确定是他们想要变得拥挤而不是你想要？”
顾念倾抱着皮卡丘点了点头。
“我是非常严格的保持一米的距离，真的是周围的人在拥挤，我也没有用半点能力影响他们！”
“你是故意不用能力推开他们的吧，哪怕你对他们开两枪意思意思呢。”
一边说着又一个高大的男人撞在顾念倾肩膀。
顾念倾也撞到了陈九身上。
“你看，他们已经开始撞我了，我们再待得久一点他们就要开始攻击我了。”
“麻烦。”
陈九抱怨了一声，然后这商场那拥挤的人群瞬间整齐有序了起来。
只是所有人的眼眶里都只剩下白色还有血丝。
陈九控制着他们的眼睛将他们微微提在空中，而那些商场中的人身体开始微微透明，身体里暗红色和鲜红色的血管渐渐能透过皮肤和血肉看见。
甚至骨头的纹路都清晰起来，就像是复活了一半的幽灵一样。
“没想到只是来商场准备拿些有用的东西，结果却遇到这种奇怪的人。”
“这种怪物……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种怪物很难缠的。”
顾念倾扯了扯陈九的衣服。
“走？我这不是已经控制住他们了吗？”
“他们这种身体透明的我们以前遇到过，你说过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免疫物理攻击的！”
顾念倾皱着眉头，非常清楚这种呆呆愣愣的身体开始渐渐透明的怪物的麻烦之处。
“可是我已经控制住他们的眼球……”
正说着，那一个透明的只剩血管骨头的人直直掉在了地上，依旧保持站立。
只是他的眼睛，没有跟着他一起下来。
而陈九也注意到了那双开始透明的眼睛。
“这又是什么怪物……这世界上的怪物还分种类？”
陈九在心里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这就说得通顾念倾那疯狂的时候血肉粘连的形式和其他怪物攻击方式不一样的地方了！不是同类型的！
“虽然他们大部分的肉和皮肤都透明了，但是那些没透明的骨头和血管依旧是可以攻击的吧？”
陈九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控制着那些商场中飞出来的球体肆意在周身旋转起来。
可越是旋转，陈九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些血管在拉长？
那些一个个没了眼球的人仿佛依旧知道目标，他们脱了自已的血管和骨头向着陈九拥挤过来。
而那些陈九操纵的球体。
上面也沾满了无数的血管，只是没有想象中一样撞断，而是不断的拉长，像是帮助那些怪物编织出了一张大网。
而这张大网即将收拢的中心，正是陈九。
“确实有点难缠哈，你知道他们的弱点吗？”
顾念倾被这么一问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
“额……我是没有办法对付这种怪物的，那些血管会缠满我们的身体，手枪什么的也没有用，这种怪物再生能力很强……”
“我是问你弱点！弱点懂吗？你保存着记忆保存了个啥？”
“弱点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就跟着你的，遇到这种怪物你一边跟我说着很难缠，说着那些怪物会怎么怎么杀我。
然后你打个响指他们就全部变成血泥了，你也没跟我说过有什么弱点啊。”
“啊这，难道你以前没有和我一起变强吗？
你不要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对曾经的我一问三不知的好不好。”
“在你失去记忆之前我也丢过很多次记忆的！
只是你每次都有办法帮我把大部分记忆找回来，每一次你都是很强的样子，我就全身心的依赖你了，哪想那么多啊。”
“啧，那就不跟这些东西打了，我们现在可是有飞行能力的。”
陈九刚要踩上飘在空中的球体。
忽然感觉到自已的裤子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粘在地上了。
低头一看。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血管脉络已经蔓延开来，地面上这张大网早就铺开了！
陈九眼中燃起一点怒火。
“「球体运动」全给我把速度拉满！”
瞬间，那些在空中不断击打着那些血管和骨头的球体飞得更快了。
越来越多的东西在商场中席卷开来。
不管是钢丝球还是悠悠球，甚至沐浴球一些挂着小球的首饰都被控制着飞了过来。
速度也越来越快，那些延展性很高的血管也开始被不断的拉扯破裂开来。
血液开始在空中喷溅。
这商场内渐渐刮起血雨腥风。
只是这龙卷风是由陈九操纵着各种球体旋转造成。
可那些圆润的西瓜橘子开始受不了那么高的速度。
爆裂开来之后就失去了控制。
陈九感受着脚腕上那些血管缠绕上来。
“这些血管被撕断了都不死？果然他妈是怪物！”
顾念倾站在一旁看着漫天飞舞的球体。
“陈九，我们直接下一次吧，这些东西就是活体胶水，我们在这么大片里面，应该是出不去了。”
陈九向着顾念倾看去。
她手臂上还有小腿上都爬满了那些毛细血管，并且还在不断交织覆盖。
而她只是紧紧的抱着那只皮卡丘，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
“你怎么不反抗？知道死了也会活过来就静静等着死亡？”
“陈九，商场里的人都来了，那些血管又多了，而你控制的那些球体越来越少了。”
陈九眉头皱了皱。
他能够感觉到这商场周围的其他建筑里还有不少球体，只是陈九不知道这商场以及附近建筑的内部构造，根本没法控制着迅速飞过来。
不然，陈九有信心在这跟这些幽灵血管耗上一整天。
陈九抬着腿感受着那些血管的纠缠力度。
他抓着顾念倾身上那些血管用力扯断大半。
“你抓着皮卡丘，我先让它带你飞出去。”
“不要！死要死在一起！”
“谁跟你说要死了，你不觉得凭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会把你送出去活着我自已死吧？
你一天天除了死心里没别的事了是不是？我打算试试那瓶毒奶，你帮我看着会发生什么。”
顾念倾看着那瓶子里的白色液体点了点头。
“那别把我送太远，如果我看见你没有从这些东西里面出来我会回来找你的。”
陈九直接操纵着皮卡丘飞到了商场另一边。
“要不是我知道死了不会完全死我差点就给你这种亡命鸳鸯的行为感动了。”
陈九直接将那「不讲科学」的牛奶喝下。
顺手舔了一口那曾经装着化学试剂的瓶盖。
“嘶……这动作习惯……汤姆猫的？这瓶子原来装啥的？好苦好酸！”
刚刚抱怨一句，陈九眼睛一瞪直接直挺挺地倒在那断裂的血管中！
一根根血管延伸着爬上陈九的皮肤，向着胸口和面部不断延展。
而陈九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