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哈?”
电话那头急促的脚步声,也骤然停滞了下来,对面的室友也似乎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回答,直接给砸懵:“老公?我哪来的老公?”
“等等!”随即室友像想起什么似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又听见咚咚咚的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就知道她跑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开关被按动的清脆响声,最后是窗户被拉开的滑轮的滚动声音,然后她就听见室友略带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响起:“哪呢哪呢?你看看是我哪一个老公?是有哪家未成年的小朋友买的谷子,被她家长从楼上扔下来了吗?”
肖晓苏回头望去,果然就看到不远处的那栋楼上,有一层阳台的灯光被点亮了,隐隐能看见一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将脑袋从打开的窗户上探了出来,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而后那个女人仿佛也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肖晓苏,抬起手向她摆了摆,同时电话中传出了室友的声音:“是什么谷子啊?你瞅瞅,先别管有没有摔坏,你先收起来。我明天到业主群里面打探一下是个什么情况,看看能不能把东西还给人家小朋友。”
听见室友欢快活泼的声音,肖晓苏那纷杂的思绪,以及不敢细思的悚然感觉,才彻底平息下来。
她并未回头,就直接抬手指向了,身前的方向,那个颀长身影所站着的位置:“不是谷子,是个人,是钟离!就那个你经常念叨事的钟离!岩王帝君!他从天上掉下来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也不免的激动了起来。
而室友却回应了她一个略带困惑的:“啊?帝君遇刺,起、咳……封锁全场?”
肖晓苏着急忙慌的说道:“就站在我面前呢,刚刚我手机掉了,他还帮忙捡起来还给我了。”
沉默片刻室友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你应该是在给我开玩笑吧?”
肖晓苏一时之间也有些懵,不明白室友为什么会这么问:“没啊。”
“可、可我只看见你一个人。”室友闻言声音有些发虚,立即小声的催促到:“你赶快回来,别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得到这个答案,肖晓苏也愣住了,她立刻就回过头去查看是什么情况,果不其然,那个比她高了一大截的颀长清矍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又环视了一圈,并未搜寻到任何踪迹,只觉得自已的脑子又有些开始发懵了。
是这几天加班加多了,终于加出现了幻觉了吗?
还是真如室友所言的那般,自已真的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肖晓苏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恶寒席卷了全身,也根本来不及去细想什么细枝末节,像是有鬼在背后追一样,向自已家所在的那栋楼飞奔而去。
跳楼一时爽,落地火葬场。
楼顶到楼底的距离也不过只有几十米,一个成年人坠落的时间也不过只有短短的几秒。
自由落体的速度也相当迅速,那种被风托起,像是鸟儿飞翔一般的感觉,源琢月并未感受到多久,就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她能感到所产生的巨大撞击力,反馈到了她的身上,所带来的震动让仿佛让她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脑浆子都有一种摇匀了的感觉。
但她最先感受到的并非是痛苦,而是一种不知自已身在何处的发懵的感觉,她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有着点点稀星的夜空,怔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席卷全身的剧烈疼痛。
她完全分辨不出来这些疼痛的来源于何处,皮肤、肌肉、骨骼、内脏,这具躯体存在的每一寸,都在散发着让她无法忍受的疼痛。
源琢月费了好大的劲,才压制住自已即将脱口的痛苦呻吟,在草坪上安详躺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劲来。
那个跟随着她,一同从楼顶上随她坠落下来,如一颗金色的流星的金色的小立方体,漂浮在她头顶的上空。
并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声音:“摔懵了吧?小老弟。”
剧烈的疼痛感充斥着源琢月的感官,所带来的影响,让她失去了自已对身体的操控权,但她的意识却依旧清醒的可怕,脑中的思绪,并没有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而影响到半分。
即便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充斥着嗡嗡的耳鸣声,金色的小立方体所发出的幸灾乐祸的声音,也依旧清晰的传入到了她的耳中,被她所接收。
源琢月并没有理会幸灾乐祸的金色小立方体,并非是不想理会,而是做不到,坠落所带来的巨大撞击,仿佛将她的声音都震碎了一般,让她无法发出一丝是声音,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啊,不对,不对,应该叫你小老妹。老妹儿,摔懵了吧。”金色小立方体喋喋不休的声音仍在继续:“都说了叫你不要跳,你非跟我犟,你看现在可好了吧?”
金色小立方体发出的明亮光线,晃的源琢月有些眼晕,她干脆闭上了眼睛,静待萦绕在身上的疼痛感觉,如抽丝般的离她而去。
金色的小立方体又发出了一声叹息,飘飘荡荡的到了源琢月的耳边,似乎是看她真的这么难受,声音也稍稍软了下来:“这具身体虽然比较抗造,但对外界的感知,以及所有的生理反应,都和普通人类能够感受得到的一模一样。”
“你这不是自讨苦吃,自已给自已找罪受嘛!”最后略带斥责,又关切的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动吗?”
“……不太好。”恍如呢喃气音的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自源琢月微微嚅动的唇齿之间飘出。
金色的小立方体立即有些讶异的回道:“啊哟呵?就这种情况,你现在竟然还能说得出话来?厉害了!”
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经到达了一个峰值,当她所感受到的疼痛,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阈值之后,她反而生出了一股麻木不真实的感觉。
疼痛仍然存在,但她的感觉与感受,以及意识,仿佛被割裂一般,她能够感觉到肌肉、骨骼、脏腑所传来的疼痛,却无法再切身的感受到这绵绵不绝的疼痛。
仿佛她的灵魂,与这本就不属于自已的身躯,生出了一张无形的隔膜,将这一切的痛苦都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