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这批绢布的数目似乎有些出入。”陆离语气平静,目光却如炬,紧紧盯着周管家。账册上记载,去年入库的绢布共有五千匹,可支出记录却模糊不清,只笼统地写着用于宫廷日常消耗。
周管家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作镇定,“殿下,这绢布日常损耗大,账目难免有些出入,都是些小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小事?”陆离将账册合上,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赈灾之事,人命关天,每一匹绢布都关乎灾民的性命,如何能说是小事?”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眺望着远方。“周管家,我希望你能重新整理账目,将每一笔支出都记录清楚,明日午时之前交给我。”
周管家心中恼怒,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他退出房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怨毒。他回到自已的房间,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本管家面前指手画脚!”
他唤来心腹,“去,让库房的人把账册上的东西都搬出来,弄乱一些,最好……”周管家压低声音,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最好让某些东西‘不小心’消失。”
心腹领命而去,周管家则坐在椅子上,冷笑连连。他倒要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皇子,能查出些什么来。
第二天午时,陆离准时来到内务府。周管家早已等候多时,他将重新整理过的账册递给陆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殿下,账册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陆离接过账册,仔细翻阅起来。账册上的记录比之前的清晰了一些,但仍然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他抬起头,看向周管家,“周管家,这些绢布的去向,你真的都清楚吗?”
周管家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放心,每一匹绢布的去向老奴都记得清清楚楚。”
陆离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向库房走去。“既然如此,那就带我去库房看看吧。”
周管家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陆离会亲自去库房查看。他试图阻止,“殿下,库房杂乱,您千金之躯,还是……”
“无妨,”陆离打断他的话,“赈灾之事,我必须亲力亲为。”
周管家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带着陆离前往库房。刚走进库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库房内光线昏暗,各种物资堆积如山,显得十分杂乱。陆离眉头紧锁,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一堆凌乱的绢布上……“这……”他指着那堆绢布,语气低沉。
那堆绢布明显受潮严重,边缘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陆离蹲下身,伸手拿起一匹绢布,轻轻一扯,绢布便撕裂开来。“这些绢布,还能用来赈灾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周管家额角的汗珠滴落下来,他强辩道:“殿下,库房潮湿,难免会有些损耗……”
“损耗?”陆离冷笑一声,“如此大量的损耗,恐怕不是‘难免’二字可以解释的吧?”他站起身,目光如刀般扫过周管家,“周管家,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管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伪造账本,硬着头皮递给陆离。
陆离接过账本,快速翻阅起来。他的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账本上的每一笔记录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很快,他便发现了账本中的一些漏洞。绢布的入库数量与实际库存数量不符,而且一些支出的记录也前后矛盾。
然而,这些漏洞并不足以构成贪污的确凿证据。陆离心中明白,周管家老奸巨猾,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将账本合上,不动声色地对周管家说道:“账本我会仔细核对,如果发现有任何问题,我定会追究到底。”
躲在暗处的翠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悄悄溜出库房,回到苏美人身边,添油加醋地将陆离的举动报告给苏美人。
“这个陆离,真是不知好歹!”苏美人柳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竟然敢刁难周管家,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她对翠儿吩咐道:“你去散布谣言,就说陆离故意刁难下人,苛刻无情,让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翠儿领命而去,很快,关于陆离刁难下人的谣言便在宫中传开。陆离听到谣言后,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使坏,想要败坏他的名声。
他一方面要应对谣言,安抚人心,另一方面还要继续追查周管家的贪污证据。他深知,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些问题,赈灾物资调配将无法顺利进行。
时间紧迫,陆离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他回到自已的房间,仔细思考着对策。他知道,周管家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持他。想要扳倒周管家,就必须找到他的同党,以及他们贪污的证据。
夜深人静,陆离点燃一支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他开始仔细研究周管家的账本,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账本上的一处不起眼的记录上……他起身,走到书架前,伸手取下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目光落在一行小字上。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如此……”他放下书,走到桌边,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名字。然后,他吹灭蜡烛,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是时候了……”他低声说道,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