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给书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意味,洛兰与维多利亚对坐,卡罗琳送上茶水后告退。
“没给公主殿下送去邀请函,倒是我的失误。”
“哪里的话,我本身就是隐瞒消息前来的。”
“让我们省略那些无用的寒暄吧,公主殿下。”
洛兰抿了口茶水,双手交叉:“你的来意,以及你的需求。”
“摩根弗勒伯爵应该清楚才是。”
维多利亚露出淡淡的笑容:“很简单,我要成为王储。”
“嗯,王储,我理解你的来意了。”
洛兰拨弄着书桌上的沙漏,看细软的白沙缓缓落下:“可是公主殿下,我为什么要选你?”
没有等待维多利亚的回应,洛兰继续说道:“大王子已经得到三位选帝侯的支持,大公主有两位选帝侯支持,还掌握着帝国最大的港口。二王子有北地大公支持,这位可是实打实握着军权,同时也有一位选帝侯的支持。”
“至于最后的那位选帝侯,他还在待价而沽。”
“而你,七公主殿下,你没有政坛班底,没有商业班底,没有军队班底,没有选帝侯的支持,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呢?”
没有所谓的一见如故,更不会有玄德公与孔明的隆中对,洛兰只是平淡地说出自已的问题: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放着安稳的生活不过,选择帮助这位无权无势的第七公主呢?凭借他的身份,他完全可以转投任何一位其他候选人,换来一份不错的报酬。
何必费这种功夫呢?
就因为七公主年轻,长得好看?
别开玩笑了,难道大公主就差了吗?
“大哥为人软弱,瞻前顾后,无决断之心。”
维多利亚缓缓开口:“大姐擅小计而无大略,擅弄权而无治国之才;二哥刚愎自用,虽有进取之心,却无与之相配的能力,激进有余稳重不足。其余王储,皆碌碌无为者。”
“若这些人上位,伊斯纳尔帝国必定迎来衰落。”
“嗯,很中肯的分析。”
洛兰轻轻鼓掌,然后继续说道:“可那又如何呢?公主殿下,伊斯纳尔帝国是否衰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手握安托雅商会,伯爵领尚有军队,无论转投哪个国家都是座上宾。”
他轻声说道:“所谓‘让伊斯纳尔再次伟大’之类的话术,适合那些赤诚的理想主义者,但无法说服我。”
维多利亚沉默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自然。”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确实不如他们,有着丰厚的家底,有着显赫的母族,有着各种资源,这是我的短板,可也是我的长处。”
“我的班底足够干净,我的蛋糕没有任何人来分。”
“洛兰阁下,与其获得一些你看不上的蝇头小利,不如支持我,然后赚取最大的利益。”
淡金色头发的公主指着洛兰:“事成之后,你为选帝侯。”
“很不错的说法,可是维多利亚小姐,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洛兰却没有同意,而是继续说道:“我不需要。”
“......”
“选帝侯的身份也好,伊斯纳尔帝国的利益也好,我都不需要。”
他身上的气势倾泻而出,让这位脆弱的公主殿下身躯微微颤抖:“我是七阶,在尘世,被称为圣者的七阶。”
“这些东西,于我没有任何用处。”
“......我知道。”
然而让洛兰感到惊讶的是,这位公主殿下在他的威势下,纵使面色苍白,纵使身体已经颤抖,但她仍旧张开了口。
“我知道的,洛兰,不,洛里安阁下。”
洛兰眯起了眼睛。
对于伊斯纳尔的皇帝来说,他的身份并不难猜。毕竟那时候他杀了安廷斯大公一家后,伊斯纳尔的皇帝可是同时收到了来自精灵族和圣城的信件。
能有这种能量的魔法师,恐怕就只有身为圣女小队的魔法师洛里安了。
但,维多利亚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伊斯纳尔的皇帝可不会傻傻地把他的身份说出去,连最为受宠的几位王储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位连魔法与武道都没有踏足的,不受宠的公主,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但洛兰不去好奇她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因为这没什么意义。
“所以,你知道了这些,又打算用什么来说服我呢?”
“圣女冕下。”
维多利亚继续说着:“我知道,您一定会在乎如何解决圣女冕下的情况,凭借您自已或许可以找到,但会耗费很多时间。”
了解弥赛娅的情况并不困难,地位高些的人或者有心的人都能察觉出弥赛娅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只是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人,很少很少。
但维多利亚却毫不在乎地说了出来,她看着洛兰:
“帮我,然后我会帮你。”
“......哈哈哈哈哈!”
洛兰忽然大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维多利亚。”
洛兰直视着这位公主:“伊斯纳尔的贵族都小瞧了你。”
“嗯,但是没关系。”
维多利亚继续说道:“我会让他们学会敬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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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摩根弗勒伯爵与七公主到底谈了什么,恩施亚的贵族们并不知道,但是等到两人出来后那相谈甚欢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摩根弗勒伯爵的选择。
维多利亚没有去看那些贵族,而是招了招手,看向了两个相谈甚欢的小孩子:“安娜,走了。”
“嗯,姐姐。”
不知两个小孩子之间经历了什么,但总之她们之间的关系貌似变得很好很好。
“再见啦,夏洛蒂,下次我再来找你玩。”
“再见,安娜殿下。”
公主们告辞,几位贵族则看向了洛兰。
“摩根弗勒伯爵,你这......”
尼尔伯爵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大家虽然想让你做老大,但是你也不能选这么一个家伙支持啊,你这不是带着大家往坑里去吗?
“诸位。”
洛兰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在一件华服上绣上花朵,总归不如给快要冻死的人送去炭火能获得的感激更多。”
贵族们沉默。
良久后,尼尔伯爵一咬牙:“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舍命陪君子了!”
政治本就是一场赌博,而这群人就是想要赚取最大利益的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