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你继续。”
为了防止自己找不到乐子......啊不是,是听不完故事,洛兰老老实实地认怂了。
对于这位不太正经的强者,亚弥托深深叹了口气。
你这张嘴,出门在外,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
不再跟洛兰这家伙争辩,亚弥托继续说着:“精灵族在三百岁的时候通常会走出精灵之森,在外游历。如果在某处找到了自己心灵的归处,那么精灵就不会再回到精灵之森。”
“只是精灵这个种族大多情感淡漠。”
“嗯嗯,确实。”
洛兰点了点头,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跟冰块一样的精灵族好友艾丝缇雅,那家伙就是和冰块一样,和现在的弥赛娅有一拼。
再次被打断的亚弥托默默送去一个危险的眼神,洛兰连忙住嘴,用手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再插话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出门游历了三百年,本打算结束游历,回到精灵之森,却在归去的前夕找到了心安之处。”
三百年没找到心安之处,最后喜欢上自己养成的妹子了是吧!还说你不是变态!
虽然内心吐槽,但洛兰可不敢再说出来了——不然真的把这家伙说破防了,他不讲了怎么办。
“我本以为我会在这里留下,百年之后,然后我会把她葬在她最喜欢的紫荆花下,在那里孤独终老。”
“但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总能如愿的。”
亚弥托叹了口气:“大约是五年前吧,那个时候圣女冕下刚刚封印魔王,进行登顶半神的仪式,那段时间的邪神信徒格外活跃。”
这个洛兰确实有印象,不过他那时候在给弥赛娅护法,所以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件事的。那个时候的弥赛娅是教廷唯一的八阶,在她进行仪式的那段时间,外界都认为她死了,所以邪神信徒倾巢而出,试图颠覆教廷。
据说那段时间圣城损失惨重,但依靠前代的底蕴,仍然守了下来。七阶的红衣主教们损失过半,击退了两位八阶和七位七阶的进攻。只是那之后,圣城的权威也跌落冰点,大国蠢蠢欲动,邪神信徒也密谋卷土重来。
那段时间可真够乱的。
不过也仅仅持续了七日,七日后,弥赛娅回归,半神之姿,天下无敌,魑魅魍魉,尽数归于阴影。
“正是在那个时候,精灵之森被凋亡之树的信徒,也就是凋亡使徒们袭击,我回去支援。后来七日后圣女阁下回归,战争结束,而我也启程回来,却在路上被凋亡使徒围猎。”
“凋亡之树与精灵族是死敌,毕竟由精灵族转变而成的凋亡者,往往成品最好。”
凋亡者,那是一种极其少见,并且极其恐怖的种族,实力强悍,生而黄金,若是把一个原本就是黄金位阶的精灵转变为凋亡者,恐怕最次七阶,甚至八阶也不是不可能。
“在还好,在转变成功前,精灵女王前来将我救下。虽然打断了转变为凋亡者的进程,可凋亡之树的诅咒却再也无法清除。”
亚弥托指向自己的脸:“我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并且终其一生,没了踏足七阶的可能。”
“女王告诉我,如果在精灵族的圣物,精灵古树内温养七百年,或许能为我重续前路,但脸部的诅咒,却无法祛除。”
“七百年......哪怕是对于精灵来说,这也是不算短暂的一段时间。”
“等我出来,恐怕我爱的人,已经连尸骨都无法寻到了吧。”
“所以我拒绝了。”
“之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亚弥托讲完了故事,洛兰问道:“所以,哪怕近在咫尺,你也不愿意去见她一面吗?”
“就我如今的样子,怎么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呢?”
亚弥托苦笑一声:“就这样就好,起码在她的心里,我还是当年她用手触摸到的样子,而并非如今这张可怖的脸。”
“哪怕她看不见?”
“哪怕她看不见。”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精灵。”
洛兰叹了口气,却让开身子:“但无论如何,你也要问问她同不同意吧?”
亚弥托愣住了。
在远方,那抹紫荆花站在结界的边界,“看”向这边。
风吹起她紫色的长发。
“你在那里,对吗?”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亚弥托的耳朵。
亚弥托没有回答,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仍然想要逃避?
然而,他爱的人终究不是无法行动的紫荆花,而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她向前一步,身穿单薄的裙子,踏入了寒风呼啸,踏入了冰天雪地。
“不,不要!”
亚弥托惊呼一声,向前一步,跨越了数百米,来到了她的身边,抱住了瘦弱的女孩。
女孩的脸被冻得泛白,嘴唇有些发紫,但她仍旧伸出手,想要触摸亚弥托的脸。
亚弥托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
女孩终于触碰到了归人。
“你回来啦。”
盲眼的女孩触碰着毁容的精灵,那一刻的美仿佛连雪和紫荆花都要褪色。
“真好啊。”
在洛兰的背上,不知何时醒来的夏洛蒂轻声说着。
洛兰笑了起来:“是啊,真好啊。”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啊。
历经千帆之后,在你的心安之处,仍有爱人等候,真好啊。
第二天,洛兰与夏洛蒂登上了离开的马车。
马车行驶在路上,夏洛蒂回头望去,似乎能看到在远处的雪山上,精灵与画师牵着手,目送他们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