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说,师父本来是想退缩的,可当他走出屋子,看到师母因为一直守着他,而苍白的脸时,情感战胜了理智。
为了能在一起,他们便想出了这李代桃僵之法。
师父找了个理由,将师母逐出了师门,师母则改名换姓,变换身份,在他乡开始生活。
而在这几年里,师父开始往外‘撵’人。
当时除了师母,他并没有收其他的弟子,所以认识师母的并不多。
为了不引起怀疑,整整三年,师父和师母都没有联系过。
三年后,时机成熟,师父直接将师母娶进了门。
听完师父师母的故事,璇玑着实被惊讶了一阵。
真没想到,师父师母竟然还搞师徒恋这一套。
怪不得司凤的师父只在意她是否对司凤是真心,而不在意自已是否是邪修?
敢情跟他们比起来,自已这身份在他们眼中,压根不是个事儿啊!
“吉时快到了,我们出去吧!别让新郎等急了”
师母为璇玑盖上红盖头,牵着她往外走去。
喜庆的正堂里,司凤早已等候多时。
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他也是换衣服时才知道,今日的这场婚礼,本就是为他们俩准备的。
师母牵着盖着盖头的璇玑来到了司凤面前,将手中拿着的一段红绸,交给了司凤。
婚礼上除了门派里的师兄弟,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客人,那就是浮玉岛的岛主。
浮玉岛岛主作为他们天定姻缘的见证者,自然在邀请的名单之列。
而婚礼上用的酒,正是百花清露酒,是浮玉岛岛主带来的贺礼。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璇玑和司凤完成了婚礼仪式,正式结为夫妻。
晃晃间,几十年过去了,璇玑和司凤在山上的某处,一杯接一杯的对饮着。
他们喝的,正是司凤亲手酿的百花清露酒。
当初离开浮玉岛时,司凤偷偷问岛主求来的那件东西,便是这百花清露酒的酒方子。
璇玑醉意朦胧,不禁想到了当初这一世的结局。
司凤耗尽自已的真气,替她消除了戾气,她也从一个邪修,变成了一个散修。
如司凤所愿,她没有被戾气所困,但却被他困住了。
因为在那之后的每一天,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回想起,司凤临死前说的话。
越想忘记,就越忘不掉,就那么对抗了一生,磋磨了一生。
明明说不会记得,却因此记了一生。
酒空人亦去——
第五世,
完。
……
阴暗的地牢里,一个男子被绑在柱子上,身上满是血痕,显然被刑讯逼供过,正昏迷着。
就在此时,门外快步走进了一个人,对方身着官服,腰上佩了一把绣春刀,身材不似男子魁梧,显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从桌子上放置的一干刑具中,选择了一把匕首,径直朝着男子的胸膛刺去,眼神冰冷,动作干脆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没错,正是第六世的璇玑和司凤。
司凤痛呼出声,本听惯了这般喊声的璇玑,却感到自已的心口一痛,紧接着无数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闪现。
璇玑的记忆随之复苏,可她半点儿和司凤重逢的喜悦都没有,有的只是心疼和愧疚。
她怎么忘了,自已这一世,给司凤一刀之前,还插了司凤一匕首呢?!
璇玑看着自已手中的匕首,上面沾着的,是司凤的血。
璇玑都想骂人了,既然要在司凤送命前回来,为什么不能在她捅这一匕首前回来?平白让司凤多受这一刀之痛。
可事已至此,璇玑也只能认命。
她知道,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带司凤离开,给他治伤。
璇玑用手中的匕首,割开了绑着司凤的绳索,准备带他离开牢房。
被璇玑‘刀’醒的司凤,不解于璇玑的行为,奄奄一息地开口问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
“带你离开这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快别问了,省着点儿力气留着走路吧,你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我带你去你不想去的地方,你也反抗不了”
司凤知道璇玑说的是事实,如璇玑所愿,不再开口。
璇玑扶着司凤走到门口时,被守在门口的两个锦衣卫拦住了。
“褚大人,你要带走犯人,可有指挥使的喻令?”
璇玑眼皮都没有抬,冷声道。
“指挥使说过,在寻找藏宝图一事上,由我全权负责,我带此人离开,自然有我的道理,指挥使那里,我自会去说,让开”
“是”
璇玑带司凤回了自已的住处,扶司凤躺在了自已床上,此时的司凤已经昏过去了。
璇玑找来治伤的一应物品,又端来一盆热水,开始解司凤的衣服,准备为司凤处理伤口。
褪去司凤衣物的璇玑,却半分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没了衣服的遮挡,司凤身上的伤口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血迹斑驳,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尤其是自已刚刚捅的那一刀,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璇玑一想到司凤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被自已用锦衣卫的刑罚造成的,就恨不得把自已手给剁了。
璇玑压下心头的心疼和愧疚,开始小心翼翼的给司凤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生怕自已笨手笨脚地,会弄疼司凤。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司凤身上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所有伤口全部包扎好。
而那盆热水,也已经被司凤的血迹染红了。
看着司凤因为疼痛而在睡梦中仍旧拧紧的眉头,璇玑心都揪着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璇玑紧紧握着司凤的手,说了好多话,自然,也包括‘对不起’。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司凤的脸上,司凤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了眼睛,久违的阳光让司凤愣怔了半刻。
司凤环顾四周,一时不知自已身在何处,下意识循着手上传来的温热望去,眼瞳顿时一缩。
司凤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已看到璇玑守在自已身边时,心里的那种震撼。
他们虽然相识已久,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着他的手,紧紧地,像是生怕他消失一般。